harry2231973
|
分享:
▼
x0
|
從抗體到藥物
【來源出處】 網路文章
清華大學生命科學系教授張子文,發明了第一個上市的過敏抗體藥物Xolair。近幾年來抗體藥物前景看好,為此《科學人》特邀張子文教授暢談抗體藥物,以及台灣的生物科技前景。 科學人(以下簡稱「科」):生物科技產業是目前最耀眼的明星產業之一,而其中的抗體藥物在種類與使用量上,這幾年來增加得很快,這類藥物的前景如何? 張子文(以下簡稱「張」):以往,在製藥與生技的領域,用於發展小分子藥物的經費遠高於生技藥物,但是獲得美國食品及藥物管理局(FDA)通過的新藥,生技藥物(主要是蛋白質藥物)卻佔了一半以上,換句話說,發展生技藥物是比較有效率的。這些生技藥物中,有一半是抗體藥物,所以抗體藥物是所有藥物中很不可忽視的。而且像是以前無法治療疾病,例如風濕性關節炎、氣喘和某些癌症等,現在都可以用抗體來治療。目前銷售抗體藥物Xolair的基因科技公司(Genentech),在製藥公司中以市值來看,已經擠進世界前10大。在這10大公司中,大多是有百年歷史的,像是默克(Merck)、葛蘭素(GlaxoSmithKline)等。這些大公司銷售的藥物種類很多。相較之下,基因科技公司只銷售幾種藥物而已。所以基因科技公司所銷售的藥物,大部份的銷售量都是很大或受到重視,才會這樣。這樣看來,這個市場是很大的。 科:在〈奈米抗體〉中提到來自駱駝的抗體及其應用。您對這項發現以及應用有什麼看法?來自駱駝的奈米抗體和傳統的抗體相較之下,各有什麼優劣之處? 張:用抗體的片段來當藥物,以前也有人嘗試,至於駱駝的特殊抗體當然是一個很新的發現,不過,抗體片段的半衰期只有數小時到一、兩天,能發揮藥效的時間比較短。來自駱駝、沒有輕鏈的抗體,片段會小很多,不過〈奈米抗體〉文中並沒有提到這種抗體片段半衰期是多少。一般來說,片段越小半衰期越短。另外,雖然文中也有提到,不過蛋白質藥物應該是無法口服使用的,因為胃中的酵素會消化蛋白質。胰島素也是小蛋白質,很久之前就發展用來治療糖尿病,但是到目前都還無法口服。 抗體藥物上市之路 科:單株抗體發明迄今,已經將近30年,當初許多人都寄予厚望,但是抗體藥物卻過了10多年才上市,為什麼呢?而您研發的Xolair從研究室進入市場,花了將近20年的時間,很多殷切期盼新藥的人,很想知道為什麼需要那麼久的時間? 張:一般藥物從發現到上市,通常需要15年以上。抗癌症和愛滋病藥物,FDA審查的速度才會比較快;另外,將原有的藥物改良成新藥,也比較快。氣喘和過敏屬於慢性疾病,所以審查過程就比較久。抗IgE的藥物是很新的觀念,學界與臨床醫生很多人持反對意見,因此FDA審查得特別嚴格,在審核的過程中還曾一度遭到退回,認為實驗數據不夠,要補資料,這再進行實驗,又是幾年。FDA的意思是,將來使用這種藥物的人很多,因此要更嚴格。 單株抗體最初是從小鼠得到的,不過後來發現以小鼠為來源的抗體藥物,在注射多次之後,會引發人類的免疫反應,也就是人體會產生能辨認小鼠抗體的抗體,把來自小鼠的抗體中和掉了。所以,單株抗體都要人源化,也就是讓它變成非常近似人類的抗體,才能當成藥物,而這個過程,要等到抗體工程技術發展出來之後才能達成,所以整個過程並不容易。一個藥物從研發到進入市場,要經過三期的臨床測試以及審核,通常都需要很久的時間,大約10多年。而Xolair又是過敏與氣喘領域第一個單株抗體藥物,所以FDA審核的特別嚴格,這是很正常的時間。 科:當初Xolair發明的契機以及能夠成為上市藥物的關鍵是什麼? 張:藥物的成功機會有多大?在發展不同的階段,這種可能性會變化。當初在發展Xolair時,是依循著藥理:IgE是過敏反應的中介,所以如果能中和IgE,那麼應該可以阻斷過敏反應,而使用抗體中和應該是個好方法。這個想法一開始雖然有很多人不相信,但是在最初發展階段,我們相信就有10%或更高的成功機率(編按:以此階段的藥物研發而言是非常高的)。當然,也有一些主觀的想法來支持。 Xolair這個藥物的對象很特別。IgE雖然是抗體,可是對於正常的免疫功能卻沒有貢獻。所有的文獻都指出IgE與過敏有關,有的則說和寄生蟲疾病相關,但如果深入看這些文獻,內容也是模擬兩可或是彼此衝突。我們的臨床實驗的過程,很小心的回答這個問題,看看使用Xolair是否會使寄生蟲病增加。目前已經有五萬人使用Xolair,有些病人使用將近兩年,並沒有增加寄生蟲病的感染,這項發現也是非常重要的。 科:Xolair非常昂貴,一年醫療費用需要一萬美元以上,這是研發成本還是製作成本造成的?如果市場擴大,價格是否能降低? 張:這個藥物研發了10多年,研發成本的確很高,大約在五億美元以上。另外在製造上,抗體藥物無法直接以化學方式合成,必須經由動物細胞培養才能得到,這也使得製造成本提高很多。其實這個價格也考慮到市場,如果太高,再有效的藥物也賣不出去。目前已經有五萬人使用Xolair,不過這只佔可用Xolair的嚴重氣喘病患的一小部份而已。在美國,雖然是由保險公司付款,但是因為這個藥物並不便宜,通常是最嚴重且其他藥物(如類固醇藥物)都沒有效果時才使用,這類病人每年的醫療費用大約是五萬美元。如果價格能夠降低,當然能使更多人受惠。不過製藥公司有一定的策略,我不願意去猜測。身為科學家,我當然希望藥物價格能降低,嘉惠更多病人。目前使用的細胞培養方式,是很花錢的。現在有幾種製造單株抗體的新方法正在發展,如果成功的話,製程改變,說不定可能降低成本。 科:除了目前正在銷售的Xolair之外,您的公司Tanox還有一些藥物正在研發,請問這些藥物的功能有哪些? 張:有一種非常高親合力(high-affinity)的抗IgE的IgG,用量可以更少,是我們正在發展的。另外一種是能夠與細胞膜蛋白CD4結合的抗體。CD4表面有四個功能區(domain),這種抗體能夠與其中第二個功能區結合。抗體與CD4結合後,愛滋病毒就無法與CD4結合而感染白血球了。這種抗體可以用來治療雞尾酒療法失效的病人,這是新的需求,我們公司很看好這個藥物,大約今年9月可以完成臨床第二期試驗。 另外,目前Xolair已經核准適用的範圍是12歲至成年人的嚴重性氣喘,但是其實兒童氣喘是亟需解決的問題,我們正在申請增廣Xolair適用症的範圍。在美國與歐洲,有許多兒童對花生過敏,只要半粒花生就會引發休克(非常嚴重的過敏反應所引起的)。這樣敏感的兒童,通常會給家庭蒙上一層陰影,因為不知道小孩子出去什麼時候會遇到過敏原而休克。通常這些兒童上下學時,家長都得親自接送,就是怕小孩發生意外。這樣的保護,不但影響家庭,也使得兒童的發展不正常。在美國大城小鎮,這些家長會組成互助會,一起保護小孩。但是如果Xaloir能夠用在12歲以下的兒童,不但能減輕小孩的痛苦,也解除家長的負擔。目前Tanox公司及其合作夥伴,諾華和基因科技公司,正在積極發展Xolair在這些其他適用症的應用。 科:在Tanox今年的財報中,第一季虧損2000萬美元,第二季虧損500萬美元,目前Xolair是你們唯一的產品,其他的仍在研發,這樣的虧損如何才能承受?怎樣才能打平?這在生物科技產業中正常嗎? 張:今年虧損的主要的原因是買了一個小公司,而且我們公司成立到現在都還未進入盈餘階段。公司現有150~60人,每年約需5000萬美元支出,目前從Xolair銷售所賺取的權利金還是入不敷出。 科:那麼估計多久才能打平?多久才能回收呢? 張:這要看公司這幾年對發展新產品的企圖心有多大,這是風險與潛力之間的平衡,不可以因為想要發展更多產品就花更多錢。今年Xolair的銷售額大約是3~4億美元,所以我們應該可以拿到大約3000萬美元的權利金,這在新藥中成長算很快的。明年的營業額有人估計會成長到7億美元,因為歐洲可能將會核准Xolair上市。美國、日本和歐洲比較容忍高價位的藥物。如果明年維持5000萬美元的支出,那麼就會有利潤了。我是董事之一,也是主要股東,我認為公司經營過這麼久之後,應該有獲利了。 科:當初創立Tanox,曾接受創投公司的協助嗎? 張:有的。 科:創投公司除了資金的投入外,也支援經管人才嗎? 張:以我們的情況而言,他們只提供資金,沒有提供經理人才。我們只接受了一家創投公司的資金,該公司的總經理曾經擔任過我們的董事,給予一些指導,不過後來他們認為Tanox有自己的文化與策略,讓我們放手去做,所以後來就退出了。 從學術邁向產業 科:您原來是讀化學的,後來怎樣會轉而研究免疫學? 張:1969~1970年我大四時,開始協助蛇毒蛋白的結晶,當時就是取蛋白質養成結晶,然後做X光繞射,解析蛋白質的立體結構,我從這個時候就開始學習生物學,後來接觸到分子生物學,覺得非常有趣。大學畢業後,我留下來在清華念研究所,在此期間發表了幾篇論文。碩士畢業後就進入美國哈佛大學念細胞與發展生物學,做的研究是有關蛋白質分解(protein degradation)的現象與機制。這個領域現在非常熱門,不過當初幾乎沒有人在做,大部份人都在做蛋白質合成與其控制的機制。 博士畢業後,我轉到麻省理工學院。那時候免疫學有許多重要的發現,像是單株抗體等,看來免疫學及免疫技術既有趣,又有很大的應用潛力,所以便進入免疫學的領域,博士後研究完成時,在與指導教授期望相違下,沒有和一般人一樣,進入學校取得教職,反而是進入製藥公司,之後才回學校當教授。當初在業界的經驗,對於後來自己成立公司,是非常有幫助的。 科:您在產業界中,曾經遭遇過最大的轉變是什麼? 張:Tanox成立將近20年,我想有好消息的日子很少,大部份的實驗結果都是不如人意的,但是少部份的成功,讓我能夠一直撐下去,因為發展藥物是一個很美的夢。最艱苦的時段是1993~1996年。我們的藥物1987年開始發展,1989年準藥物發展出來後,就和一些大公司談合作,結果在1990年和諾華公司建立合作聯盟。1993年基因科技公司發表論文,也發展一樣的藥物,在華爾街大肆宣揚。不過這種藥物是Tanox先發展的,因此我們就對基因科技公司展開違背互信(trust violation)的訴訟,因為我們當初在提出合作說明的對象中,也包括了基因科技公司,他們知道我們的研究結果,並取得我們的抗體樣本。基因科技公司的策略是,Tanox是小公司,十之八九幾年之後就不見了。我們控告他們,他們也用其他的事情來反控我們。這個事件造成我們三位董事撤出。當時的情況,很多外部的人都認為我們玩完了,但是我們還是支撐下去。到了1995年底,我們在歐洲與美國的專利都拿到了。那時基因科技公司就算贏了違背互信的官司,還是得不到專利,如果要再打專利的官司,又沒有什麼勝算,因此就反過來與我們尋求和解與合作,投入資金。
【心得感想】
還是不要生病比較好,吃藥對身體都不好,要靠身體自身的抵抗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