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vo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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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面是引用kent4111于2004-12-10 02:49发表的 [转贴]离家不远: 透天三层洋房,座落在稻田旁,起风时,偶尔飘来猪屎堆肥异味。这是一个老旧翻新社区,八十三年夏推出,姊姊转述建商说法:「前面要开一条八米路,直通镇上心脏地带;六轻在麦寮建厂,这里必然大有发。」猛翻数倍后,房价是撑平、缓步下滑,我不太相信会有大好荣景。哥和姐决定比邻各买一户,爸爸说:「问问韵芳,或许她也想在西螺买厝,人亲土亲。」拥有一小方土地,是在台北难以达成的梦想,亲友中不乏按月租地、翻土、施肥、种作,扮演都市农夫。对我而言:锄犁是扛不动的浪漫,并不奢想尝试。深层的想望是:九年后退休,住在旧厝附近,手足间各有独立空间,却是走几步路或骑上铁马,就可以找爸妈谈天说地、泡茶赏兰。那年,父亲刚过七十,我相信他会像阿嬷一样高寿九五,我还有福气承欢膝前十五年。儿时不曾分离的欢聚, 正是短短十五载。 爸爸曾经笑言:「算命先说我一生有财无库,所以,当了二十几年律师,仍是两袖清风。」我坐在树荫清凉、繁花处处的大庭园里,回想在这里灌蟋蟀,却灌出一条草蛇;空心菜摘了又长,如同变魔术一般神奇。也忆起七岁那年,调皮的我惹烦忙着汲水的阿嬷,她抡起竹扫把扫我一顿。夜里,才想起是我的生日,煮出两个蛋,一个归我独享,一个由哥姐分食。阿嬷摸摸我犹留笞痕的手臂:「死查某鬼仔!真是大人吃肉,囝仔吃打。」艰困岁月里,厝内经济是捉襟见肘,厝外却是天宽地阔,任我遨游。浊水溪堤岸,是一家人最常去的优美胜地-采西瓜、堆沙堡,或是拣回泛绿溪石,当成旷世稀宝典藏。也有些活动,不能让爸妈参与:到漫画店租回「四郎真平」,藏在肚腹里偷渡;花两毛钱买枝仔冰,在围墙外你一口、我一嘴舔个精光,夜里吵架,捏得彼此腿上青一块、紫一块,天亮,妈唤姊姊打油,她瞪我一眼「走啦!」两人一同出门,各走左右侧沟沿,打了油,再各循原路返回。哥在初一离家,从此,我们就不曾再吵过嘴。 在电话是奢侈品、交通又不方便的时代,台中、西螺远如天涯。最近,哥曾聊起当时心境:「新生训练只有半天,结束后,我走两公里到车站,看着公路局的车子,心想:搭上车就可以回家;又想:明天还要上课,回去又得马上出门,绕来绕去,不知该怎么办?最后,又走两公里回学校。想像一个理和尚头的小男孩,在车站来回徘徊,我不禁心酸。幸运的我,晚三年才割断脐带。高一负笈他乡,此后,台中、台北、华盛顿、纽约州,家,越来越远。 我如候鸟,逐月、逐季、逐年归返。每一回,爸妈都问相同话语「什么时候 搁转来?」转来,成了最殷切的叮咛。挤在座椅缝隙中,双脚悬空,直到全身麻木,为的是赶上中秋夜,看阿嬷一面杀柚子,一面念着:「月娘光光,目睛金金。」风雪中的纽约州,华航在「世界日报」刊登巨幅广告:「别人吃火鸡,我们回家吃汤圆。」艳红圆仔闪着温润光泽,我仿佛回到昏黄灯光下,有时比赛谁搓得最圆,有时刻意搓得大小不一,再参差排列,汤头清时,大家都不爱吃,总是得再三回锅,煮至黏稠带点焦香,才是人间美味。我痴望蓝天:搭上飞机,就可以回家。 ....... 我觉得有时候要带家人好一点比较好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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