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婴儿的啼叫
响在寒冬的暗夜
响在潕水东岸的苏园
响在已经破败的书香世家
那一声凄厉
回荡了整整四十年
回荡在那郁闷的胸膛里
回荡在那破烂不堪的记忆里
只为祖先数百年积累的
钟鸣鼎食已经成为罪恶
童年的嚎啕
湿了爷爷的眼帘
湿了家族的火炉
湿了邻居的关心
那一阵痛楚
颤栗了纯真的心灵
颤栗在那红袖章的抄家
颤栗在南来北往的陌生逼供
只为爷爷的戎马生涯
虽然深得民心却不合时宜
少年的哭泣
痛于同学的殴打
痛于老师的冷漠
痛于校长的歧视
那一片眼泪
泡软了暗夜的枕头
泡软了中夜天空的星斗
泡软了挑灯夜读的历史故事
只为自己的固执倔强
刺伤了血统的尊严和成份的威严
青年的悸痛
揪酸同事的自尊
揪酸领导的虚荣
揪酸异性的爱慕
那一些文字
捣碎了语言的苍白
捣碎了别人迎逢的嘴脸
捣碎了长辫子异想天开的梦
只为祖先遗传的才华
成为我命运乖蹇的罪魁祸首
壮年的麻木
禁锢理想的追求
禁锢情感的发展
禁锢生活的自由
那一段梵音
宁静了生命的躁动
宁静了滚滚红尘的诱惑
宁静了冥冥之中的悲欢离合
只为沧桑岁月的洗礼
已经与暮鼓晨钟缘定三生
而今我已中年
中年的不语
应该是清醒的年龄
应该是黄钟大吕的音乐
应该是干坤转丸而自在由心
这一滴心事
沉默了冷嘲热讽
沉默可悲的追名逐利
沉默在那肃穆的拈花微笑
只为看这今夜的月光
分外的清澈分外的纤尘不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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