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愛的人是老師

「阿武，你有聽說嗎？」今天是開學第一天，我才一踏進教室，我的死黨丸子馬上湊過來。
「啥？」我拉開椅子坐下。
「我們二年級的王導被開除了！」丸子說。
「什麼？為什麼？」王導是一個跟我們很麻吉的男老師，平時也很罩我們。
「好像是和主任他們處得不好吧！」丸子說。
「走！找主任要人。」我站起來。
「等一下啦！聽說新來的導師是個女的！剛畢業而已喔！而且又是校花耶～」看來丸子都打聽得差不多了。
「好吧！先看人再說吧！」我說，坐下來。

「各位同學早呀！」突然走進一位絕世美人，哇～是轉學生嗎？真正點耶～
「她是．．．」
「轉學生嗎？」
「老師嗎？」班上開始鬧哄哄的討論眼前這位美女。
「大家安靜一下！安靜哦～我自我介紹一下，我叫孟薏琳，是你們新的導師！」她說完之後，全班鴉雀無聲。
「我叫顧勝武！是全校最帥的人！」我站起來對著她自我介紹，她笑得很開心，班上同學也噓得很大力。
「顧同學，你先坐下！很開心有人這麼主動想讓我認識他的哦！」老師笑著對我說。我搔搔頭坐下。
「薏仁老師，妳今年幾歲？有沒有男朋友啊？」丸子說。
「這位同學，你叫什麼名字啊？竟敢叫我的外號！」老師說完，全班都笑了。
「丸ㄚˋ啦！」丸子一副台客樣的說。
「死丸子，你再台一點試試看！」我拿起橡皮擦，往丸子身上丟去。
「好了！勝武同學跟丸ㄚˋ同學，先讓老師把今天該交代的事說完嘛！」天啊！她的聲音令我無法抵抗。
「好啦！今天中午就下課了，大家別玩太晚喔！」她交代了幾件事後說。
「薏仁老師，有沒有空一起吃個飯啊？」我舉手發問。
「對呀～一起吃頓飯吧！」丸子附和著說。
「你們兩個放學後來找我吧！」她說後就走了。

「死丸子，先說好喔～這個薏仁湯我要了！」我下課後抓著丸子說。
「管你去死喔～大家各憑本事啦！」丸子一副屌樣說。
「拜託…你有什麼本事啊？論長相，你沒我帥！論課業，我倒數第二你第一！論財富，我是比你有錢了一點…說啊！拿什麼比？」我臭屁的說。
「你說的我確實都差你一點，但我對女生體貼、溫柔可是出了名的喔！哪像你裝酷耍屌啊！」丸子說。
「拜託…是黏人和多事吧！說這麼好聽！」我刺破丸子的謊。
「你們兩個，聲音真大聲耶～」薏仁從導師室走出來。
「咦～薏仁，妳好了喔！那我們去吃飯吧！」我轉頭說。
「勝武，我可是老師喔！說話要有禮貌！」薏仁說。
「對嘛～沒禮貌！」丸子又在那說風涼話了。
「好啦！走～我請你們吃飯吧！」薏仁說。
「好！」我跟丸子難得有默契的說。

「哇～薏仁老師，妳這麼年輕就有車喔？而且…看起來不便宜耶！」丸子在坐上車之後說。
「ＢＭＷ　Ｘ３」我說。那是我喜歡的車型。
「嗯，我爸送給我的生日禮物！」薏仁笑得很甜。
「這麼有錢幹麼還來教書？」丸子說。
「興趣嘛～感覺挺新鮮的！」薏仁像個小女孩說。
聊沒多久，餐廳到了。
「要吃什麼？」薏仁看著菜單問我們。
「喂～你帶多少錢？」我在丸子耳朵旁小聲的問。
「一千。」
「我有兩千，但這餐肯定吃垮我們！」
「你們兩個，快點啊！」薏仁看我們一直竊竊私語。
「喔！妳幫我們點吧！我們不知道什麼好吃。」我說。
「好，那兩份特餐，謝謝！」薏仁對服務生說。
「哇靠，一份要７９９元耶！」丸子小聲的說。
「你們別擔心啦！我請客呀！」薏仁似乎聽到丸子說的了。
「不行，我們出去從不讓女生付錢的，尤其是漂亮的女生！」
「哈哈…」她笑得很燦爛，好美…
「妳到底幾歲啊？有沒有男朋友？」丸子問。
「我今天２３歲了！沒有男朋友！」
「我１８歳！沒有女朋友！」我接著說。
「我也１８歲！嗯…那個…」丸子說到女朋友便卡住了。
「沒女朋友嗎？」薏仁問。
「如果妳願意，我就有了…」丸子很賤的說。
「死丸子，真不要臉！」我瞪了丸子一眼，他一副他獲勝的樣子。
「呵…你們好可愛喔！」薏仁笑著說。

和薏仁吃完飯後，她就送我和丸子回家了。
「她真的很讚耶～」我說。
「對啊！我一定要追到手。」丸子一副雄心壯志的樣子。
「你覺得有機會嗎？」
「她才２３歲！我覺得還好啊！」
「但…她是老師，我們是學生。」我說。
「對吼…」然後，我和丸子都沉默了。
「我走了…」不久我就離開丸子家。

隔天，學校…
「早安，各位同學。」原本睡意濃厚的我，聽到薏仁的聲音，當場精神飽滿。
「我們上課吧！把數學課本拿出來。」她的聲音雖然動人，但她為何要交數學呢？我最恨數學了…
「勝武，你上來解這一題好嗎？」突然，她要我上台去算一題題目。
「拜託～我們阿武的數學，是爛到有名氣的耶～」丸子故意ㄉ一ㄤ我，全班都笑了。
「閉嘴啦！」我踹了丸子的桌子一下，走到黑板前。
「我相信你可以的！」薏仁笑著對我說，靠…妳也太美了吧！
「是這樣嗎？」過了三分鐘，我放下粉筆，轉頭問薏仁。
「對！你會嘛…」薏仁的笑容，就是我最大的獎勵了。
「哇靠…你竟然會…太不可思議了！」丸子一臉驚訝的說。
「丸子！換你上來試看看！」薏仁說。
「我…我不會…」丸子站在黑板前，只寫了“＝”而已。
「嗯，要多加油喔！」薏仁說。哈～我獲勝了！

「喂，這個…給你！」和丸子去福利社買零食，遇到了一個學妹，拿了一盒東西給我。
「幹嘛？」對於不認識的人，我通常不太友善。
「送…送給你的，生日禮物…」學妹害羞的說。
「你就收下吧！看她挺可愛的！」丸子在一旁說。
「喔！謝了…」我接過禮物後，就轉身回教室。
「剛剛那個…不錯喔！虧起來吧！」丸子賊笑的說。
「不要…」我搖頭，順手把禮物丟入書包。
「哼～身在福中不知福。」丸子說。
她很可愛，如果在看見薏仁之前遇見她，她肯定會是我的女朋友，但是現在，我的心全是薏仁…

「勝武，這麼晚還不回家啊？」我獨自在球場上打球，薏仁突然出現在我後面。
「啊？我等等就走了…」我撿起球。
「升上高三了，你要多用功喔！」她說。
「我不喜歡讀書…」我瞄準籃框投射。
「別這樣嘛～」她試圖要勸我，但似乎說不出什麼話。
「女生都特別喜歡成績好的嗎？或是…很乖的？」我停下動作，看著她說。
「老師都喜歡這類型的學生吧！」薏仁說，我靠近她。
「妳也喜歡那種學生嗎？我說的是妳，不是老師的身分！」我靠她很近，和她四眼相對…那一刻，我和她都靜了…我的眼神不想移走。
「勝武，我就是老師啊！所以…」她心虛的轉過頭。
「不用說了！我懂…」我繼續打我的球。
「咦？這是你的嗎？」薏仁說。我轉頭，看她手上拿著今天學妹送我的禮物。
「喔！對…」我說。
「生日禮物？」薏仁問，我點頭。
「今天是你生日？」
「嗯…」
「１８歲生日耶～就這樣打球度過喔？不會太可惜了嗎？」她的聲音，好溫柔。
「我不喜歡慶祝，打球沒什麼不好的，反正每年都是這樣！」
「不行！我幫你慶祝！走吧！」她說完後，拉著我離開球場，坐上她的ＢＭＷ。

「我真的…不喜歡慶祝…」我看著她說。
「就這麼一次嘛！」她的笑容，又讓我迷失了自己。
「喂…」我的手機響了。
「不用了……抱歉，我掛了！」我說不到十秒就掛了。
「誰呀？態度這麼冷淡…」
「學妹。」
「哇～是送禮物的那個嗎？」
「嗯，是她…」
「你不喜歡她嗎？」
「對，因為我喜歡的人是…」是妳，但我沒說出口。
「嗯？有喜歡的人很好啦！但別忘了跟學妹說清楚，別傷害了她喔～」
「喔。」我還在想，喜歡上老師正不正常…突然好想快點畢業，結束學生的身分。
「到了，下車吧！」我的眼前映入一棟別墅。
「嗯。」我隨著她走進去。
「砰～Ｈａｐｐｙ　ｂｉｒｔｈｄａｙ～」我一踏進去，就被拉炮給嚇到了。
「阿武～生日快樂！」丸子捧著蛋糕走到我前面，而他的身後，是全班同學的臉孔，我是怎麼了？眼前似乎模糊了～
「呵～看來你真的不常慶祝生日耶～這麼感動？」薏仁故意笑我。
「哈哈～快吹蠟燭吧！」丸子說。
「你給我記住！死丸子！」我吹完蠟燭說。
「現在開始唱歌吧！」丸子拉著一大堆人往樓上跑，我留下來，並沒離開。
「這個慶生活動滿意嗎？」薏仁悄悄的在我身後說。
「是妳設計的？」
「不是，是丸子。我只負責場地和演出囉！」
「這妳家喔？」
「對啊！」
「很漂亮…」
「不一起上去唱歌嗎？」她拉著我，而我卻再下一秒鐘抱住薏仁。
「勝武你…」她的手試著掙脫，但沒有太大的反抗。
「薏仁湯…我…喜歡妳…」我還是說出口了。
「你不能喜歡我的！」她用力推開我。
「為什麼？」我大吼。
「因為我是老師，你是學生！」她說的有點心虛。
「誰規定學生就不能喜歡老師？我就是喜歡妳啊！要我放棄可以，只要妳拒絕我…」我失控的說。
「我…」
「妳怎樣？」
「我不會喜歡你的！即使我不是老師…」她的這句話，狠很的刺傷我了…
「只因為我不是個好學生，只因為我功課不好，只因為你是老師而我是學生吧？」
「勝武…」她試著想解釋什麼。
「算了…算了…」我轉頭離開，一路狂奔…我不想停下腳步，我不想讓別人看見我眼眶中的淚水…

從那天起，我不再認真上數學課，不再和薏仁說話，不再…拒絕學妹。
「妳跟那個小不點交往囉？」下課時，丸子靠過來說。
「嗯。」我點頭，毫無表情。
「你怎麼了？自從上次去薏仁家之後，你整個人就變了！她的課你都在睡覺，下課也不再跟我一起找她哈啦！你們之間…有怎樣嗎？」還是丸子了解我。
「我跟她表白了！然後他拒絕我了！就這樣…」
「哈哈哈哈…」我說出真心話，卻換來一連串的笑聲。
「笑屁！」我還是很冷淡。
「你…是那種喜歡喔？」丸子看我不是開玩笑，馬上停止笑容問。
「嗯。」
「哇勒…你想也知道她不可能會喜歡你啊！你幹嘛要破壞這種關係呢？」
「我很有把握的…我以為她會…算了…都拒絕了！」
「所以你就跟小不點交往？」
「對…」
「你…別傷害她…」
「我只是不想拒絕她…」

「學長，要回家了嗎？」放學後，小不點跑來教室找我。
「嗯，我還要打球。」我背起書包走向她。
「嗯。」她勾著我的手，我沒拒絕，一路走到球場。
「阿武，打完球去吃冰吧！」丸子看到我之後說。
「喔！」
「你們幾個還不回家啊？」是薏仁的聲音，我不想轉頭。
「薏仁，妳等等要不要跟我一起去吃冰啊？」丸子說。
「好啊！」
「我先走了…」我不想跟她有接觸，把球傳給丸子後，牽起小不點的手離開。
「阿武！你不去喔？阿武…」任憑丸子在後面叫我，我就是不願回頭，離開學校。

學校。
「你下課來找我！」數學課時，薏仁走到我旁邊，叫醒我之後說。
「喔！」下了課，我一臉不情願的跟在她後面，她帶我到學校較偏僻的地方。
「你現在很討厭我，對吧？」她說。
「沒有。」
「那為什麼不再上我的課？為什麼要跟我變成陌生人？」
「我只是不想讓自己再為妳著迷！我只是想，藉這樣忘了妳！」別讓我再受傷了，好嗎？
「我第一次當老師，就碰上這麼麻煩的問題，我不知道我是不是傷害到你了…我想有的！但是，原諒我無法將你當作一般的愛慕者看待，不管如何，你終究是我的學生，即使你畢業了，這份關係依舊不會改變…」
「為什麼還要說這些？你不是早拒絕我了嗎？我也和學妹在一起了，為什麼你還要讓我去想這些？現在你是以老師的身分對我說嗎？那麼，你可能會不了解這些話有多刺傷我！」我生氣的看著她說。
「抱歉，我只是在保護你…我只是不想讓這個問題擴大…」
「嗯，那妳說完了嗎？」
「你對學妹…」
「和妳無關！」語畢，我掉頭離開，回到教室。

隔天，薏仁請丸子叫我去找她，我，拒絕了。

「你確定不去？」丸子再次問我。
「對，要就做得徹底一點！」
「嗯，隨你，只是，她看起來有點怪。」
「我不想再去關心她了…」我走出教室。
三天了，沒去學校三天了！我不想讓自己再去想她，我只能一直用著她說的話來說服自己。『我永遠是你的老師，你永遠是我的學生。』

「學長，為什麼最近都不想去學校？」這天放學，小不點來我家找我。
「不想上課…」
「可是你已經三年級了，這樣放棄不好吧？」小不點說，我看著她，沒說話。
「對不起，我管太多了…」小不點一直很聽我的話，對我的事也不太干預。
「我明天就去上課！」也許眼前的這個女孩，才是我該喜歡的…但是，為何對她的感覺就是不能和薏仁一樣呢？

隔天。
「幹嘛？大家怎麼都怪怪的？」一踏進教室，發現大家的氣氛都很沉重。
「薏仁走了…」丸子黯然的說。
「走了？去哪？」
「英國。」
「啊…為什麼？什麼時候的事？」我以為我可以放下對她的感情了，卻在我聽見她離開的消息時驚慌失措…
「她昨天跟大家告別了…今天早上時點的班機…她昨天還說…」丸子還沒說完我就衝出教室。
「你要去哪？」
「追她！」我快速翻過圍牆，坐上計程車。
「中正機場，謝謝。」
『薏仁，就算我和妳，永遠只能是師生關係，不要緊的，我只希望我和妳之間不要帶著任何遺憾…』我心理想著。
「喂～」丸子打來。
「你現在要去機場嗎？」
「對！」
「別白費力氣了，就算你去了也不能改變什麼…」
「但至少我感到值得…」
「她留了一封信給你！」
「我回去再看。」
「好吧！祝你成功。」我掛上電話，車子也趕到機場。

機場…
「薏仁…妳在哪？」我在機場跑著、尋著，就是不見她的蹤影。
「欲搭乘長榮航空Ａ７４７班機前往英國的旅客，請開始至櫃檯辦理登機手續。」此時的廣播，讓我萌生了一絲的希望…雖然我不確定她是不是撘那班飛機，但至少是個機會。
找遍了整個機場，在登機處等了又等，就是不見薏仁的身影…
我決定放棄，也許這就是宿命吧！注定我跟她，不會有結果…都是該死的師生關係！！

「阿武，拿去。」我回到學校，丸子拿了信給我。
「嗯。」我接過。
「見到了嗎？」
我搖頭。
「嗯，算了吧…」丸子拍拍我的肩，離開回到座位。

“勝武，明天我就要離開了，但是今天的你，依舊缺席了…我知道，你在躲著我，我也知道，我是在意的…也許過了明天，這一切就會結束，只是我卻衝動的想讓你懂我的心！那天要你來找我，我思考了很久，我想告訴你，如果我不再是老師，我想我會愛上你！但是…那天的你並沒有來，接下來的幾天，也都沒有來上課了…記得那天你牽著你女朋友從我面前離開，我才發現，原來我對你的感覺已超越了師生的界線…只是我還是抑制住了，畢竟這是一份世俗無法接受的關係，我只是想告訴你，想回答你曾問過我的問題…我並不會特別喜歡成績好的人，不會特別喜歡乖學生，我喜歡的是像你一樣，認真執著的人…
我將結束老師的身分了，但是，我和你，卻也因此無法再見了，我們之間，有太多太多的遺憾了…如果早一點遇上你，也許我會為了你，放棄當老師的！只是，這些都早已注定了，是吧？我和其他喜歡你的女生一樣自私的，沒辦法祝福你跟那個可愛的女生，但是還是希望你過得快樂…
　　　　　　　　　　　　　　　　　　　　　　　　　　　薏仁“

我真是呆！為何要賭那口氣？真以為自己不去找她，不去上課就能把她忘了嗎？我真想殺了自己…連唯一的機會都錯過了…

「學長，你沒事吧？」小不點叫我，原來…我拿著信呆住了。
「沒…沒事。」我收起信。
「學長，我們走吧！」小不點拉著我，我則用另一手，將她的手拉開。
「小不點，我…對不起妳！我可以欺騙妳，但無法欺騙我自己…我…我們分手吧！」我知道對小不點這樣很殘忍，但此刻我的心，只有薏仁…
「嗯，我都了解…和學長在一起雖然只有幾天，但我已經很滿足了…」小不點就是這樣善解人意。
「嗯，對不起…」說完，我轉身離開。

「丸子，你告訴我，為什麼老師和學生不能在一起？而她為什麼要是老師？為什麼我是學生？她明明說她也喜歡我啊！為什麼還要走？為什麼？」我將手中的啤酒往前面丟，狠狠地跌坐在地上。
「阿武，別這樣…算了吧！就當做她沒出現過…」
「但是，就是很難接受啊！為什麼她要這樣對我？」
「都怪你，愛上了一個不該愛的人…」丸子拍拍我的肩膀…
「該死的師生關係…該死的世俗觀念…」我嘴理反覆的說著…反覆的說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