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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代著名醫家包識生 作者:蘭福森 蘭璽彬
本文作者與包識生是隔壁生產隊的人.小時候經常聽到一些老年人講包救死扶傷的故事,系作者小時候的偶像之一.
本文初稿最先在新浪中醫論壇裏發貼,後來,在2005年10月7日,14日,21日的<<上海中醫藥報>>上,分三期連載發表.<<福建史志>>2005年第6期發表,2005年的<<上杭文史資料>>收入出版.現在,轉過來供大家一閱. 在閩西著名的客家集聚地,上杭廬豐佘族鄉多小屋。其中以家族姓氏為屋名的小自然村為數不少,但是,以人傑地靈,人才輩出的名門姓氏為屋名的小自然村,卻只有一個,——那就是廬豐佘族鄉豐濟村包屋。 包屋,距離廬豐圩場大約一華里,在廬豐市場上就可以看見。包屋,雖然只有幾十戶人家,但是歷代都十分重視教育,建有書堂,培養人才。登科者常有。不過,其中最著名的人才當屬近代著名醫家包識生。其業績已經載入《中醫大詞典,醫史分冊》,1992年《龍岩地區志》和1993年《上杭縣誌》分別為育華,識生父子立傳。原廣州中醫學院副院長、著名的百歲老中醫、老教授鄧鐵濤主編的《中醫近代史》 “近代中醫人物志”中,共有29個名醫被入編、立傳。其中福建籍者1人,那就是包識生。1998年底,廣東電視臺“客家風情”攝製組慕名驅車千里來到上杭廬豐佘族鄉豐濟村包屋,尋訪近代中國名醫包識生和包氏中醫世家。該台播出了包識生的業績以後,在廣東,尤其是在全世界的客家華僑中再次產生了巨大的反響。 包識生的父親包育華,字桃初,(1847——1908年)。“性嗜學,精醫理”,能文,工算,然無意仕途,不為名利所困。“能文不赴試,能算不經商,能醫不標名”,惟存濟世活人之心,究心醫學,於“診暇即閱醫經,得要處輒自批解而長歌”,嘗謂“醫必宗《神農本草》、《黃帝內經》、扁鵲《難經》、《仲景全書》,乃能見病知源,更宜參閱歷代名醫學說,以擴其識”,他既重視學習我國古代經典醫學著作,又重視學習歷代名家學說,貫通古今,博采眾家。包一生拯救危難病人甚多。久客潮州,以善治奇難雜症而遠近知名。被當時的人們尊稱為“神醫”。他對後漢張仲景《傷寒論》頗有研究,著有《無妄集活法醫書》,專為闡揚《仲景全書》,光緒二十八年(1902年)刊於潮州,共5卷。此外尚有《問切從原》、《宋本集注》等未付印 包識生,字德逮,名一虛(1874——1938年),從小聰明超人,5歲時開始在其先祖留下的包屋“耕心堂”裏接受啟蒙教育,一開始就學習《三字經》,“人之初,性本善……”。經過6年的寒窗苦讀,他已經是滿腹經綸。他立志長大以後懸壺濟世,治病救人。在他的故居——“耕心堂”臥室裏,抄貼有《為醫自勉》:“存心師範老,篤心效倉公,藥尚神農法,方宗仲景風……。”正是這6年的童子工夫,為他後來成為我國中醫史上的著名的醫家,提供了知識儲備,打下了扎實的基礎。12歲時,他的父親,著名的《傷寒論》專家,有“神醫”之稱的包育華將其帶在身邊學醫。他每天白天,跟在父親身邊給病人看病抄方,晚上則捧著中醫經典著作《傷寒論》,《黃帝內經》和《神農本草經》,《本草經集注》等藥學著作,孜孜不倦地學習,思索。他的父親則在身邊不時地進行指點,答疑。包識生尤其對張仲景所創六經辯證論治的理論研究較深。經過10年臨床實踐,深得醫治傷寒等症的精髓,寫成《傷寒論章節》一書問世,糾正了以前一些醫家的謬誤,引起醫學界的重視。他在潮州、汕頭一帶開設了“耕心堂”藥店,行醫。包在潮州汕頭地區行醫時,以儒家學說的“仁者愛人”為宗旨,從仁愛精神實踐者的獨特角度,努力做到處世正直,與人為善,自奉菲薄,豁達大度,治病濟世,丹散救人。在他近50年的臨床實踐中,數十年如一日,勤勤懇懇,以治病救人為本。他每天應診者多到百人,為貧病者施診施藥,從不計較報酬得失。每有夜半敲門求診者,無論寒暑冬夏,貧富貴賤,立刻赴診,以解病困。每遇貧弱孤寡,不但就醫,而且自己親手碾切剪杵,煎湯送藥。他那高尚的醫風醫德,高超的醫術,以人為本,樂善好施的精神,在潮汕地區,婦孺皆知,有口皆碑。至今在那些地區還流傳著他的許多治病救人的佳話。 一天包識生出診來到潮州地區的一個村子裏,遇到一個年輕男性,患怪病躺在床上已經一年多。這個病人背上發熱,猶如火在燃燒,上身多汗,牙齒流血,煩躁不安。但是從小腹以下,則發涼,如泡在泠水裏,陰囊抽縮,大便稀薄,尿急尿頻,每週夢裏遺精二到三次。家人曾經為他請了當地許多醫生治療,都沒有什麼效果。為了給孩子治療疾病,家裏早就已經是負債累累,因病致貧。包看到這個病人的舌質偏紅,舌苔根部又白膩,摸脈則發現脈滑而緩。因此,包識生說:“這個怪病叫上熱下寒之證,治療時應該是清上溫下。但是,看前面的醫生的用藥,幾乎是補腎固澀,所以治療都沒有什麼效果。 因此他便用《傷寒論》裏的“附子瀉心湯”給這個病人治療。他取黃連,黃芩,大黃,炮附子。包識生自己給他煮藥。他把“三黃”用剛燒開的滾水浸泡10分鐘後,棄渣留水。泡附子用小火煮滾40分鐘,然後取其藥水和“三黃”藥水混合在一起,加熱後分二次服下。病人服了三包中藥,就大便已經開始成形,背上的熱開始減輕,汗已經止下來。小腹開始轉暖,陰囊上抽也已經消失。根據中醫效不更方的治療原則,包又按方給他吃了三包中藥。就這樣,這個久治不愈的患者,被他6包中藥就給治療好了。包看到這個病人家裏因為治病,已經弄得十分貧窮,就分文未收。病家十分感激他。消息傳出,當地醫生前來請教。包識生就毫不保留地對請教者們說:“人體的水火陰陽,是依靠人的臟腑氣機運動的升降出入,周濟於表裏上下,維持著一個相對的平衡。一般來說,火在上而下行以溫水寒,水在下而上升以濟火熱;陽衛外以守陰,陰守內以助陽。從這個病人的脈證來看,顯然是上熱下寒,水火不能夠上下交濟而致。病變的焦點在於上焦熱盛,盛就亢,亢則不下行,則下寒無火以溫,故呈現上熱下寒的病裏局面。只用補腎固澀之法,就猶如隔靴搔癢,肯定很難取得效果。因此,在治療上應當清其上熱而溫其下寒,所以,我就使用了“附子瀉心湯。”黃芩,黃連,大黃用滾水去浸泡,在於薄其味而取其輕清之氣,治上達下,以瀉在上之熱;附子熟用,小火久煎,取它的醇厚之味,則其力大氣雄,可以溫下焦之寒。諸藥合用,服下以後,則熱得“三黃”而清,寒得“附子”而溫,陰陽調和,水火既濟,其寒熱錯綜複雜之證自然就好了。眾醫生聞聽之後,莫不連連點頭,異口同聲地說:“有理!有理!不愧是值得我們學習的名醫。” 潮汕地區的大富商李老闆,貌似潘安,英俊瀟灑,體格強壯,妻妾成群。雖然年僅30多歲,但是,卻喪失男性雄風,患陽痿病已經多年。李老闆每天面對豐乳肥臀,如花似玉的妻妾們,那含情脈脈,情興似火的渴求,心裏苦不堪言。李老闆請了許多醫生來治療,都認為他是腎虛,房事太過而起。醫生們給他吃遍了各種各樣的名貴的補腎壯陽之藥,但是,就是沒有任何效果。後來富商把包識生請來家裏治療。包識生看李老闆的一對眼睛炯炯有神,體魄甚為強壯,而不是虛弱之人。摸脈時則感到脈弦有力,看其舌苔則白滑略厚。除了喪失了男性雄風,得了陽痿以外,還兼有胸脅苦滿,口苦心煩,手足冰冷,仔細詢問他患病的原因,發現原來是因為在生意方面,內懷憂恚心情,久而不釋 發生本病。他想到這就是《傷寒論》裏的肝膽氣鬱,抑制了而不伸,陽氣受阻,所謂的“陽微結”。氣是一切人體生命活動的動力,人體各種機能活動,無不是氣作用的結果。現在,既然人的氣的運行不正常了,發生了障礙,被抑制了,被停止了,我們現在就應該進行疏通。但是前面的醫生反而給他服補腎壯陽之品。這實際上就是等於是實證又在進補了,鬱結在那裏,不得發洩。所以才使他的病久治不愈。現在,在治療方面,應當是疏肝膽之氣鬱,以通陽氣之凝結。因此他取: 柴胡,白芍,半夏,枳實,黃芩,黨參,炙甘草,生薑,紅棗。水煎服,每日一劑。 李老闆只服了三劑中藥,陽痿病就好了,就恢復了男人雄風。心裏既十分高興,感動,又深感驚奇。因此,一天晚上特地前來向包識生求教。包識生告訴李老闆:你是一個30多歲的壯年人。身體強壯之人會患陽痿,不是縱欲太過,就是情志的障礙。我看你胸脅苦滿,口苦,心煩,手足冰泠,但是,脈弦有力,這是因為陽氣被抑制了而不能夠伸開,氣機不利的現象。通常是人遇憂恚,憤怒的事的時候,或者自己的願望不能夠順利地實現的時候,就很容易導致肝膽氣郁,少陽樞機不利,陽氣不得暢達。肝主經,其經循陰器;腎藏志,為作強之官,技巧出焉。肝腎一體,乙癸同源,肝膽氣鬱,疏瀉不利,陽氣被阻,就會使陽器不舉。前人王節齋說過:“少年陽痿,有因於失志者……苟志意不遂,則陽氣不舒。陽氣者,既真火也。譬諸極盛之火,置於密器之中,閉悶其氣,不得發越,則立斃而寒矣。此非真火衰也,乃悶鬱之故也。”所以,治療這個病症,只適宜舒肝解鬱,不能夠使用補法。等到陽氣舒暢,陽痿就必然自除了。我這次是選用的是《傷寒論》裏的“小柴胡湯”和“四逆散”的合方,就是要疏通你的氣機,開瀉陽鬱。陽經的樞機,在於少陽;陰經的樞機,在於少陰。小柴胡湯,能夠解除少陽的樞機而利其氣;四逆散可以通暢少陰的樞機,以達其陽。兩方合用,使樞機一開,就氣機利,陽氣伸,火氣達,這樣,你的陽痿不就是可以治療好了嗎?“。富商李老闆聽後,連連翹起大拇指,十分佩服地說:“包先生,您不愧是一個名符其實,藥到病除,妙手回春的華佗轉世!”
1911年,辛亥革命爆發,埋葬了最後的封建王朝——清王朝,建立了中華民國。1912年,包識生受當時上海地區的著名中醫余伯陶的邀請,離開了潮汕地區的“耕心堂”,北上來到了大都市——上海。在這裏,包識生與余伯陶、顏伯卿、葛吉卿等人創立了“神州醫藥總會”。這是民國時期,成立較早、規模最大的中醫藥社團。曾經內務部核准備案。當時總會設在上海,並在四川,福建,江西,廣西,雲南等省有十幾個分會,會員有數千人。包識生還負責主編《神州醫學報》,這是民國初期中醫界重要的學朮刊物。該刊主張中西醫匯通,在反對北洋軍閥政府歧視中醫政策的幾次抗爭中發揮了重要作用。包氏還創辦了“神州醫藥專門學校”,自任教務長,自編《傷寒雜病講義》、《診斷學》等教材。為解決學生實習場所問題後又創辦了“神州醫院”。 1912年(民國元年)11月,北洋政府教育部頒佈了《醫學專門學校規程令》;1913年1月又頒佈了一批大學規程。在這二批規程中,有關醫藥學教育方面的部分都沒有中醫藥方面的規定。這就是“民元教育系統漏列中醫事件”。教育部法規頒佈以後,引起了中醫界人士的警覺,有識之士紛紛譴責。1913年包識生與余伯陶等發起組織“醫藥救亡請願團”,聯合全國中醫藥人士奮起抗爭。經過近一年的抗爭,最後以勝利而告終。這是中醫近代史上的首次抗爭請願活動。這次抗爭情願活動的勝利,意義重大。它使當時的北洋軍閥政府歧視中醫的政策有所收斂,為其後十余年間中醫教育的發展爭取到了相當寬鬆的環境。上海中醫專門學校,浙江中醫專門學校,廣東中醫藥專門學校等一批早期中醫教育機構的相繼問世,正是包識生他們這次鬥爭的勝利的最好證明。本次鬥爭的成功經驗,也為以後的鬥爭積累了經驗,使中華民族幾千年來的中醫藥遺產得以保存。1929年2月,代表少數人利益的國民黨南京政府衛生部召開第一屆中央衛生委員會議。會上把幾千年來為中華民族繁衍生息,人民健康作出了巨大貢獻的中醫藥,視作為是禍國殃民的,阻礙科學發展的封建迷信,通過了早年留學日本,回國以後一直從事消滅中醫活動的,中華民國醫藥(西醫)學會上海分會會長余雲岫等人提出的“廢止中醫案”。消息傳出,全國震動。包識生十分氣憤地說道:“中醫是國醫,是中華民族傳統文化的瑰寶,怎麼能夠唾之為封建迷信,怎麼能夠唾之為是舊醫呢?擁護中醫藥就是保持我們的國粹, 取締中醫藥就是致病民的死命。你中央大員不需要,但是,老百姓需要!中華民族的子孫後代需要。我們要誓死保護中醫藥!”在包識生等人的帶領下,“神州醫藥總會”積極投入到反抗南京政府衛生部的消滅中醫藥的抗爭洪流之中,並在保護中醫藥的鬥爭中再次發揮出了巨大作用。1930年10月,“神州醫藥總會”因曾積極參與反抗南京政府衛生部的廢止中醫政策,被當局勒令改組為“神州國醫學會”,由他人主持會務。 識生在滬20餘年,一面行醫濟世,一面培養造就中醫人才。其所培養的學生中,有一批人後來成了著名醫家,如上海浦東人秦伯未,解放後曾任衛生部中醫顧問;江蘇鎮江人章次公,解放後曾任北京醫院中醫科主任;江西婺源人程門雪,解放後曾任上海中醫學院院長等,都為發展祖國的醫學事業作出了貢獻。識生一生,勤於學術研究,著述不輟,有《包氏醫宗》4集傳世,得到中醫界好評和重視。1937年7月7日,日本全面發動了侵華戰爭,面對著國家山河的破碎,中醫藥受到的歧視,排擠,包識生憂憤交加,不幸於1938年病逝於上海,享年60歲。 包識生的兒子,包天白(1901——1986年)也是神州醫學院畢業,曾經繼任教務長,在上海多所中醫學校任教。抗日戰爭爆發以後,回到家鄉上杭,在上杭一中當語文老師,課餘時間裏當中醫,.為老百姓解除疾病痛苦。他還為上杭培養了一批中醫弟子.其高尚的醫德,高超的醫術,深受家鄉父老的好評。解放初期,移居香港,後來擔任臺北中醫學院系主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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