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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品] 煮一杯咖啡(2002年作品)
總是,流著眼淚煮咖啡,酒精燈的焰火小小,在眼底卻狂舞翻飛,翻動一頁頁想遺忘的後悔,飛舞一段段深刻卻遙遠的記憶,細細碎碎。
壺裡的水沸騰了,咖啡粉隨著盤旋往上,以淚滴代替數秒,用哭泣的節奏攪拌,然後,在第二十滴眼淚墜落時熄滅火焰,濃烈的香味逸散空氣之中,在咖啡完全滴落之前,稍微出神,落入時光的長廊,落入年少時的烈愛氛圍。
「消失了的時光,有無法追尋的美麗。」有句話是這樣說的。
是我的淚滴太隨性,二十滴眼淚沒有固定的時間;也是我的哭泣缺乏節奏,攪拌的痕跡稍稍凌亂,因此,每次煮的咖啡都沒有一樣的滋味,但永遠不變的是,入口時脣齒乃至於喉間那濃厚的苦澀黑甜,彷若人間縮影一般,真實呈現。
「怎能貪戀旋轉的木馬,還誤以為能通往過去?」每每這樣警惕著自己。
這一路上,並沒有辜負一生一次的光陰,選用自己鍾愛的器具,研磨口味最濃苦卻最香醇難忘的豆子,並以微笑的淚眼凝視,最後,用來盛裝這一杯甘苦的容器,其實就是我無可取代的真心,那麼,所有的過往都是值得。
酗飲咖啡成性,只為那是我秘密回到過去的一種儀式,威嚴莊重,隱密,而且私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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