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安妮辛

男人離開我一陣了，他說：「要為我們的將來努力。」
男人飛到對岸的時候，我正在睡夢中和某位日本男星做愛，高潮在醒來之後頓失，我努力閉上雙眼用被子掩著頭，但怎樣也不好過。

下午和友人約會，提不起勁。
友人問我：「妳是“流經歲月”咻？」
我正經八百地說：「沒呀！還要過幾天才來，大概有徵兆吧！」
友人說：「看妳一付思春的樣子，要不要帶妳開開眼界？」
我雖然立即地搖搖頭，卻毫無氣力並緩慢。

再這樣下去好嗎？男人只不過是飛去對岸工作，雖然回不回來還是個謎。
我猛地瞧住友人說：「欸！我們去打保齡球好不好？」
「保齡球？」友人一付“妳會打嗎”的模樣上下不定地看著。
我點點頭，只是突然覺得很憤慨。

保齡球館的盛況已經不復以往，我和友人在西門町廝殺。
隨著球滾出去的同時，我也發出很大的一聲“嘿！”。
友人看我這樣發了瘋似的打球，不禁問：「喂！妳是怎樣？」
隨著球瓶全倒的同時，我又“哈！”的一聲大叫。
「神經！我看妳是床上沒叫夠……。」

嗯，我是真的沒叫夠，如果在男人離開的前一晚奮力叫喊那不就好了嗎？省得在這裡鬼吼鬼叫還被朋友嫌。
這些我都不講。

「我呀，我要把壓力發洩光光呀！」我站在球道上說。
友人揮揮手要我讓開，瞄準線道後球丟出去，再洩氣似地回過頭來看我：「亂打一通，都打不進。」
「像我一樣喊出來，要有那個氣勢嘛！球就會進啦！」我又“嘿！”的一聲，球一進也“哈！”的一聲。
「像妳這樣打好像球跟妳有仇似的，妳那兇狠的表情我學不來，妳是餓虎呀？」友人笑。

說到餓虎，如果我在男人離開的前一晚拼了命地吃了他那不就好了嗎？省得在這裡唉聲嘆氣想東想西的。
男人，怎麼這時候我這麼想他，其實我們已經吵到快分手了。
我呼了一口氣，把臉上的表情回復到神采飛揚的模樣，跟友人說：「再打一局吧！」

我央著友人要續攤，可是她要去陪她男友。
「我看妳是真的有心事喔！要不要我留下來陪妳？」友人說。
「不用啦！妳趕快去陪妳男朋友，我沒事，真的。」我帶著堅定的微笑看著她。
「真的？只要妳說一聲我就會留下來的。」友人再問了一次，我還是搖搖頭。
「有事不要憋在心裡啦！記得call我喔！」友人離開了。

我不會去陪他，即使他再遠；決定去對岸工作的那之後幾個夜裡，男人在我耳邊不斷安撫，甚至還試圖說服我也一起前去。
「我不行。」我說。
「為什麼不行？」男人問。
「……就是不行。」我垂下頭。
「妳給我個理由嘛！」男人撒嬌。
我抬頭盯著男人，問：「那你給我個理由，說說我為什麼要去。」
「我在那裡無聊的時候，妳可以陪我解悶呀！我辛苦忙完工作的時候，妳可以替我放熱水按摩呀！我放假的時候，就可以帶妳出去走走。」
如果男人用這種話跟我求婚，我一定不肯。
「理由牽強。」我說。
「那妳到底想怎麼樣？」男人沒好氣地說。

我也不知道我想怎樣，當我認為我們的關係不夠穩定時，男人嘴巴上不時說出關於結婚的話，我對這樣的關係認定開始動搖。
而那時候剛在一起，我認為一切都新鮮有無限希望可能的時候，男人不時否定我。
所以我動搖。
我想怎樣呢？我問過自己關於“認定”這兩個字的意義，當兩個人在一起，你是不是需要“名份”？以便在日後花花世界牽扯中順利脫逃，你沒認定的時候，代表你根本沒心想要定下來。
我聽過很多朋友說，“這是我的普通朋友”、“一個朋友而已”、“我們不熟”……，結果你們私底下的關係非同小可。
我很在乎名份，雖然男人給了我名份：女朋友。
我知道男人在乎我，但是我給他實質上的意義是什麼？你說要有心靈上的滿足，可是也包括生理上的誘惑，缺一的時候覺得空虛，但是並存的時候，我的內心卻會交戰；我不清楚我的腦子裡打結的部份。

「妳是不是想結婚了？」友人問。
我與友人再一次相約打保齡球，她也發現打保齡球可以抒解壓力，當然要配上叫吼。
「我不想！」我可笑地看著友人，我沒想到她會這麼認為。「我的臉有一付想要結婚的饑渴樣嗎？」球一出去，我忘了喊“嘿！”，洗溝。
「那妳和他是出了什麼問題？」友人因為我說我和男人之間出現問題才願意陪我出來解悶的。
「我也不知道。」我把球拿在手上，卻覺得洩氣。
「妳是不是害怕結婚？」友人又問。
「害怕結婚？」我回過頭看著友人：「我想這是每個小女孩都夢寐以求的，除了那些家庭不幸福的之外，但我也夢想過。」
「那…我想妳是害怕穩定的關係吧？」友人試探著問。

穩定？曾幾何時我跟男人要過這樣的認定穩定關係，可是得不到我要的我就會次次灰心；是嗎？我再一次問自己，難道我不想穩定下來？
我沒有穩定的工作，甚至這個朋友也是近一兩年才交往的，我除了床上蓋的被子陪了我近十年，我還有什麼是穩定的？
我想我的確是缺乏勇氣，以至於我無法認定穩定？

「當他說出來的話不是我想的那樣的時候，我就會覺得反感。」我說。
「妳要把每個人說出來的話變成妳想的樣子，那不就天下大亂了？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想法呀！妳叫他硬他就硬，叫他軟他就軟，那他不是太沒有自主性了？」友人帶著笑說。
「什麼硬不硬軟不軟的，正經點。」我也笑。
「不是事事都如妳願的，妳應該也要遷就妳親愛的男人呀！」
「遷就？那是不是我就不開心了？」我在想。
友人搖搖頭：「妳得找一個折衷的辦法，妳開心，他也開心，妳也樂意見到他開心的嘛！他一定也希望妳開心的。」
「但我們什麼都沒說清楚，他就去大陸了，我甚至不確定他回來的時間。」我說。
「每一件事情非得說那麼清楚才有用嗎？有些事情是靠默契的，這樣的濃情蜜意妳還不了解，妳會不會太單純了一點呀？」
「什麼濃情蜜意呀？」我推了友人一把。
「妳知道，人不是十全十美的，妳愛他也許只有十分，可是他的努力和誠意卻是一百分喔！」

男人對我說出不動聽的話，我對他的愛就會產生動搖，他在不適當的時機表錯了情，我就會在計分表上扣他幾分，我對他的愛加加減減雖然不是那麼在意，可是動搖的那份情依舊實實在在，無法抹滅。
我確定我愛他嗎？有時候愛，有時候不愛，怎麼辦？

「男女朋友在一起，多多少少會有意見不合的時候，妳就完全信賴他嘛！又不是要妳明天就嫁給他了，妳在這裡操煩個什麼勁兒呀？」友人說。
「我在想，倘若一開始發現了彼此的不合，為了避免日後的戰爭，那何不趁早結束，對彼此也好呢？」
「不合？不合就給他合呀！兩個人在一起努力是為什麼？就是為了結合嘛！」
「不合就不合，妳是在幹什麼……？」我皺眉瞪著友人。
「哪裡不合？性器不合……。」友人正經地說。
「狗屁不通！」我忍不住笑了。
「就算妳和妳男人外表不搭配好了，也就算妳和妳男人“興趣”不相干好了，妳愛他，他也愛妳，妳認為還有什麼解決不了的事？要是有的話，那一定是妳自己有問題。」
「我哪有什麼問題？」我呶呶嘴。
「妳的心打不開。」友人這麼一說，我不敢承認都不行。

我擔心真的和男人到了對岸，我的生活會大大的改變，要是時間一拉長，我就必須認識那裡的道路、那裡的人、那裡的食物、那裡的步調，我因為沒有穩定的工作也就沒有穩定的收入，那麼我在那裡的一切全都得靠我男人，我拉不下臉靠一個妳雖然愛但非親非故的男人，就算將來也許能和他共結連理。
那麼結了婚的日子呢？侍奉公婆？我擔心我無法討好公婆的歡心，一失足便成千古恨，日子會否愈來愈難熬？將來還得擔任傳宗接代的角色，路上小孩看到我都會哭了，更何況帶自己的小孩？故事愈講愈長，我也即將成為歷史。

「妳想太多了。」友人說了一句跟我男人一模一樣的話。
「我也知道……。」我囁囁地說。
「知道知道，知道也是只會想。」
我在心裡想：「我真的知道了。」

男人的真心，我時時刻刻都在搖搖欲墜的狀態下接受的，這顆心是否動搖下去，我只希望當我抬頭看的時候，天空是蔚藍的。

下面是引用SWAT3901於2004-11-19 15:21發表的 [分享]動搖:
文/安妮辛

男人離開我一陣了，他說：「要為我們的將來努力。」
男人飛到對岸的時候，我正在睡夢中和某位日本男星做愛，高潮在醒來之後頓失，我努力閉上雙眼用被子掩著頭，但怎樣也不好過。

.......

有時候我們的努力動搖了
就會發生一些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