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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分享] 环游世界
地理,是我喜爱的学科,参加大学联考时,我的英文及数学都拿了难看的成绩,幸亏地理考了相当高的分数,把总分拉了上来,蒙了一个差强人意的志愿。 我喜爱读地理,也喜爱研究地图,常藉着地图神游世界。记得读高中时,有一年的暑期作业要我们画一幅中国地图,还规定尺码,约半张壁报纸的大小。对许多同学而言,那是「高难度」的作业,我却画得兴致昂然。我花了不少时间算比例,描图,再上色,画出一幅色彩艳丽的秋海棠叶形的中国版图。大概画得太「精致」了,竟然连教我们家事的林菲菲老师也喜欢,要我再「复制」一幅送给她,虽然受到如此青睐我有点受宠若惊,但想到又要花去不少时间我心里暗暗叫苦,不过我仍答应下来,因为林老师是教我们英文兼导师的赵勉予老师的夫人,两位老师平日都对我非常照顾,我爱他们,画一幅地图又算什么呢?于是我又完成了一幅美丽的秋海棠叶。 只是,在我画那幅中国版图时,我想到偌大国土却被「共匪」窃占,害我们不能去「那边」玩,我是有点愤愤不平又有点悲哀的。这种感觉当年都还出于一种似懂非懂、不甚成熟的小我的心态,并不能真正体会像一些随政府从大陆播迁来台的老乡那种「回不去」的深沈悲哀。林老师来自广东汕头,她要了我画的中国地图去挂,是否她对乡土有所怀念,地图可起「画饼」作用呢?我并不太了解。 读外国地理,也使我对那片超乎想像空间的「海角天涯」起了极大的向往之情,特别是地大物博又在物资上给我们极多帮助的美国。小时候,我并不知道「美援」代表着怎样的意义,但随时随地都可听到大人动不动就提到美援、美援,像奶粉、面粉、药品、鱼肝油等,还有村民利用面粉袋做的内衣裤,常在胸前背后或屁股上出现带有「中美合作」字眼的趣味镜头。遇有什么「好空」的(好事物),大人就会揶揄的说:「喔!是美援的哦。」那年头,「美援」的口头禅真到了「泛滥」的地步,因此,即连三岁小孩也没有不知道美国这个金元王国的。那是一个怎样富有多金的国家,引起我高度的好奇,心想有一天我如果能去看看该多好。另外,我还想去看看的地方有多湖多森林的北欧、浪漫的法国、神密的德国、风景如画的地中海,还有盛产葡萄风光秀美的贝鲁特等等,想去的地方实在太多太多了。 然而,在经济贫困的年代,想出国无异比登天还难,我当时想到的只是没有钱,年纪稍长后才知道还有个戒严的问题,也就是即使有钱,没有具备出国条件的身份地位也照样出不了国门。因此在当时,出趟国门可真是天大地大的事儿,而这种好事怎么可能落在我这个没钱没地位的小女子身上呢?作梦吧,于是我就梦过自己搭飞机「出国」去玩,也曾「偷偷摸摸」的摸到海峡彼岸,感觉就像是我们口中常喊要「反攻」过去的那个叫「大陆」的地方,而这些梦我也只偷偷埋在心底不敢表露出来,一方面怕人笑话,一方面也担心人家怀疑我思想有问题或头壳坏去什么的。 结果,这些梦想终究还是一点一点实现了。民国六十九年,离政府开放国人出国观光有几年了,我终于存了足够的钱,第一次踏出国门,飞往我心目中的金元大国--美国,头一回开眼界,无论建筑、交通、游乐场所、公共设施等种种「排场」真的带给我无比的震憾。接下来,我有几次藉出差或自行观光,旅游过欧美日东南亚及南非等十数个国家。其中一次是飞越印度洋、大西洋再经由太平洋整整绕了地球一周的旅行。一九八九年五月间,大陆民主风潮云涌,我却在毫无心防的情况下从容的游了一趟丝路(大陆资讯管道闭塞,北京「紧张」的讯息传不进内地,直到六月三日晚我从北京搭机赴港,与「六四惨案」擦肩而过犹不自知),解除了我从年轻时候就想一游那片秋海棠叶的渴念。至于曾经叫我无限向往的贝鲁特,却成了战火连绵令观光客却步的遭透了的地方,而从来不敢想望要去叩访的超级铁幕国家--苏俄,居然也因共产制度瓦解而「芝麻开门」起来,只要有钱有闲,想去苏俄观光一番,再也不是什么难圆的梦了。 世事多变,果真是难料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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