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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眠中的熊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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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人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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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分享] 僵尸!袭来!
前言:
  原本只是打算恶搞一下,因为我讨厌吸血鬼被电影和各大小说写得太完美了。
  然后不知不觉间就写出这乱七八遭的故事-#-

  总之,请各位放轻松看即可。

  序章,有点长~



1



夜晚还是别出门的好。

尤其是听多了某些奇妙的故事之后……



  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

  我用这辈子从未有过的速度跑在黑暗的巷弄里,一见到拐弯便毫不犹豫转进去;我没有任何思考的余地、也没有时间停下来想之后我会冲到哪。

  更像在跑障碍竞赛,一路上所有被视为障碍物的东西我一律跳过。垃圾桶、野狗、排气管、铁管、栏杆、楼梯,全部都无视跳过去,即使必须从三楼跳到一楼──不,还有更难的,从五楼高的地方跳到别栋四层楼的窗台,手指受不了冲击力差点滑掉。

  之后我彻底迷路了。

  但我仍然不敢回头。

  最后──该死、戏剧性般的事件发生。

  我跑到死巷,一面巨大的墙壁毫无足立点可以让我乱爬一通继续逃亡。

  但这里应该安全了吧……

  我整张脸想埋进这面墙里,心跳的脉动一直在提醒我这一切的真实感,让我无法轻易逃避。

  我……今天都还在乖乖上学的啊……

  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想不起来!

  然而此刻──

  「唉呀?」一个小女孩的声音响起。

  我全身的肌肉在听到声音时瞬间绷了起来,我能想像自己像只刺猬一样,所有的毛都倒立起来,害我当场发寒到不敢动弹了。我就这么贴在墙面,像面壁思过的可怜小孩。

  不过……我松了一口气,不是一直在追我的家伙。对方只是个小孩。

  「我、我是……」不能把她卷进来,得快点把她赶走!

  「我是变态叔叔!最喜欢小孩子了!」有时候尊严和做人原则真得很容易被丢弃。而且是连自己都有想遗忘掉的悲剧!

  结果气氛沉默。

  眼前的女孩没有马上尖叫一声逃走,反而还站在原地盯着我。

  快!快意识到我是个变态啊!

  「唔唔,第一次遇着这么热情的表白,我欣赏你,大哥哥,你想告诏天下吗?」

  「有变态值得这么欣赏吗!」我一喊完马上停了下来。

  这个女孩不是本国人。

  一头略微渗白的短金发,给人像某种疾病的存在感。她的穿着和面庞都弥漫一股叫人无法亲近的诡异感和……邪恶感。

  她好苍白。

  晶莹蓝色的眸子在黑夜闪烁,叫我连想起某种肉食动物的凝视。

  让我不禁胆怯地问了一句:

  「你是谁?」

  「一个充满好奇心的路人。我正在想为什么你这个普通人会这么吸引『她』的喜爱。」

  「她……」一道黑暗仿佛帘幕盖住我的意识,让我想起我之所以逃亡的原因。「她还是人吗?为什么那家伙……」

  「大哥哥,你相信吗?人啊,活在两个世界,一个是内心的黑暗面、一个就是人的表面。」

  「这已经不是信不信的问题了……问题已经像派一样砸在我脸上一样了!」

  我开始怀疑至今追我的那女孩是怪物!

  「你真爱生气耶。总的一句话来说,你已经两脚都踩进『只有黑暗面』的人的生活里了。」

  我傻了。

  这是什么意识?只有黑暗面?

  「你知道电影上为什么被吸血鬼咬的人都会变坏吗?」

  呜啊,好烦,居然开始跟我闲聊了。

  「别一副不关己事的表情,继续待在这会死的唷。」她像是在开玩笑地说着。

  你也会一起死啦!

  「呐,大哥哥,你看起来应该也满好吃的。」

  满好吃──

  这句话,我今天第二次听见。

  第一次听见时以为是个玩笑,后来成真了,倒置我现在之所以逃亡的因素。

  我的心跳加快到一个程度后,突然变慢。

  或者是,我的意识变得缓慢?

  我抬头起来看这个女孩,她好苍白,并且穿着古时代举行葬礼时的黑色礼衣──可能是丧服吧?她拉着裙子两侧微端,对我行礼。

  「被吸血鬼咬的人之所以变坏,不是被控制哦。」

  「啊、哈、哈哈哈,是吗?是这样吗?那不然是什么勒、啊、哈哈……」我有不好的预感,是最糟最糟的那种,比洗热水澡的时候突然水变超冰还糟还恶劣。

  她说话的时候,露出了虎牙。但这对虎牙似乎太尖了点。她平常是吃什么?我该不该问她一下?

  「只是把人变得更纯粹更原始而已。」

  我不懂,也不想懂!

  「纯粹是啥咪!」我居然紧张到尖叫了。但我的视线被她给吸引住,没办法转移话题、没办法劝她离开、没办法远离她……

  她的眸子和嘴唇一样勾起同样的笑意,是顽皮的、也是恶劣的、邪恶的。

  「是最根本的欲望。只剩欲望的人类,丢下被强压在身上的道德规范,跳脱出成为原始的模样。」

  所以那些拥抱黑暗面生活的人,指的就是凭着欲望而行的恐怖份子吧!别把道德规范说得好像是压在我们人类身上的强奸犯!

  「我真是疯了,在这里跟你耗……啊……」

  出现了。

  一直在追着我的人出现了。

  「她」是我的同班同学。

  是这个月才刚转来的学生。

  明明是这么简单明了的身份,她却像隐藏身世的可怖杀人魔一样登场。

  今天,因为一场意外,她宣示要「吃掉」我。

  不是性与爱情方面吃掉的意思,而是猎食者因饥饿必须舔饱肚子的吃掉。

  不是我笨到会相信这么可笑的事情。

  而是下午的时刻发生了叫我不得不信的事。

  她似乎跟另外一位女同学起了争执,而且还跟我有关。但实际情况到底是怎样我也不清楚,就在我不清楚的情况下……

  那个女孩被杀了。而这家伙为了让我彻底恐惧,又另外抓了一个无辜的女孩,当场用牙齿咬破她的喉咙。

  疯狂。

  疯狂的到底是人还是这个世界?我快搞不清楚了!

  现在,这个连我都不知原因就想吃我的女孩──她的手上,握着一种极端暴力的凶器。

  光是凝视该物就会觉得自己的心灵遭到暴力侵袭。

  「哦呀,真是好货,将古代战斗用的铁轮改造成处刑用的模样吗?」

  我无意间听到奇怪又无用的知识。

  这玩儿的确很适合用来处刑,环绕着不规则状的可怕勾刺,一旦刺进体内很有可能连同内脏一起拉出来。

  这位外国转学生──莲欧娜。名字像某种花朵,象征着美好事物。这个美好事物,她全身里着医用绷带活像个木乃伊,连头部也不放过,只露出几搓黑发和疯狂的眼神及笑靥。

  她很瘦小,但足以造成我心理压力中最强大的来源。

  然而她的视线并没有停在我身上,而是比她更加娇小的女孩,伸出舌头上下舔舐粉嫩的薄唇,说了:

  「你是想跟我抢食物?」

  她还是不打消吃掉我的念头……等等?抢食物?

  我不自觉低下了头看着女孩,她已经转身过去面对。

  我不知道她现在是什么表情,但总觉得她好像在邪笑。这个女孩这么回答了……

  「别人的菜对我来说是馊。」

  「我摘掉你的头哦。」

  喂喂喂喂喂喂喂!她脑袋有问题你别跟着出问题。该怎么办?要怎么逃?逃?逃?逃……

  没有任何逃亡路线。该不会眼前这女孩也是怪物吧?

  「你要怎么办?」她突然转过头来害我吓了一跳。那头渗了疾病白的金发轻轻晃动,用着事不关己般的态度询问我。

  「唔?什么怎么办!别问我啊!」

  「那你给她吃吧。」

  「不要啦!」

  「居然在这时候才撒娇。好啊,趴下来舔我的手。」

  「趴着是要怎么舔?」

  就在我还跟这家伙纠缠时,莲欧娜正一步步逼近。

  「熊猫是花心大萝卜,居然还勾搭小女孩──」莲欧娜喊着我的外号同时,声音平稳到一种不可思议的程度,任谁都听得出来这是定时炸弹即将「轰」的一声前的宁静。

  「唔啊,你看,她生气了!」

  「明明有了我居然还──」她握的战轮越来越紧,因怒气无法适当宣泄而疯狂抖动,往我们靠近。

  「原来大哥哥乱来啊,你还是死了好。」

  「没有!只有这一点我必须要坚持,我‧没‧有‧跟‧她‧在‧一‧起!」

  「没搞暧昧?」

  「没有!」

  「唔,嗯,就算这样,你还是要死在这里吧?」

  「NO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嗯?就在我仰天怒嚎时,仍然意识到一件事。「喂……你能救我吗?」

  我在说傻话!在搞笑!耍白痴!居然拜托一个女孩救我……

  「可以啊。」她居然毫不犹豫──应该说是毫不在乎似乎回答了。

  「你……」

  「可是我不想救你耶,因为没好处嘛。」

  ……你是恶魔吗?在我感受到光的救赎同时把救命线给放掉!

  我不管了,不管你这家伙是神是鬼还是怪物,总之你不是一个正常人类就对了。

  「唉,没什么好怕的,冷静点,死只是人生的一小部份。」

  「哦、哦,原来如此,享受死亡是人生的一小部份──有谁的人生是被同班女同学给吃掉的!」

  唔。

  她毫不带情感地看着我,仿佛即将要把我丢置于不顾。

  「你……到底是谁?」我双手抓紧她小小的肩头,我一度怀疑会不会把她的骨头也弄碎。

  「我说过了,充满好奇心的路人,仅此而已。我不会救你、亦不会吃你。像你们人类一样,有人发生了事件倒在一边,却没有半个人打救护车或报警。」

  我无力地垂下激动的情绪,放开了她。

  「这只是梦对吧……我……」

  「面对现实最轻松的方法就是接受,你可以选择轻松一点──沉着地接受事实吧。」

  「我……」呼出了最后一口气,看向了莲欧娜。她越来越靠近,发红的双眼似乎什么也容不下了。「就这么接受死亡可以吗……」

  「当然可以。」

  我还是频频颤抖。但我不想让她也被卷入,这是我自己的事件,我的不幸、我的灾难、我的疯狂世界……

  我往前一步,站在她的前方,用身体挡住。

  「咦?大哥哥,你这是?」

  「我──至少我希望你不要被牵连进来,在我被……嗯,杀的时候逃吧。」

  「……」听完这句话哑口无言的女孩,叹了一口气,然后像是欣慰什么而淡淡微笑。

  「您真傻呀。不过就这么做吧。」

  不断逼近的莲欧娜,嘴里碎碎有词,最后终于爆发出来:

  「这么爱小胸部的,我的不够小吗!」

  好恐怖!

  「我说啊。」小女孩突然发出无力的声音呼唤我。

  「嗯?」

  啊。

  不知在什么时候,我居然躲到她的背后去了,还紧紧抓住她的背往前推。

  「果然人类还是有极限的嘛。」

  「………………对不起!但起不要把人类这个词说得像某种低等生物。」

  「不是生物,是化学物。」

  「变无机物了?!虽然至少能产生能量……」

  「我是说不可回收类。」

  居然是已燃尽的垃圾!

  呜哦哦哦哦哦,都什么时候了,我们还在耍白痴。我发出毫无意义、像自甘堕落般的声音。不甘心,不管是眼前的小女孩到底是何人还是发生在我身上之事,都让我很不甘心。

  不公平。

  这个世界不公平!

  就在步差不到五步的距离,莲欧娜居然停下来了。

  「现在的状况,是只要我跪下求扰就能活命的意思吗?」我天真──不,根本说是愚蠢又丢脸地发问了。哪怕这个机率只剩小数点。

  然而,并不是这样子的。

  莲欧娜,还有这个女孩都同样往一个地方看去。

  我曾经走过来的路、小女孩走来的路、莲欧娜杀进来的路──以及唯一可以出去的路。

  那条路,正发出一道声音,仿佛黑暗的街道着魔似地呢喃着。

  『红的、甜的、红的、甜的、红的、甜的、红的、甜的、红的、甜的、红的、甜的、红的、甜的、红的、甜的、红的、甜的、红的、甜的、红的、甜的。』

  如此重覆着同样且无意义的字,却整个让我起鸡皮疙瘩,和莲欧娜出来让我感到害怕的方式不同,不同样式的恐惧感,前者让我怕得拔腿就跑、吓得心灵都出现空洞;后者叫我差点忘了我还正被莲欧娜追杀着、吓得叫我忘记呼吸。

  红的、甜的──仿佛寻觅食物的肉食野兽一样,闻到香气而来。这些低语毫无情感,只是遵循本能一般。

  「啊呀,终于来了,还以为她真得被干掉了。喀喀喀。」

  我身旁这位女孩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一派轻松的模样真叫人火大。然而她播弄了秀发,似乎一直待在这里就为了等这一刻,面向我来:「喂,来坐吧。我为你拖延死掉的时间哦,记得报答我啊。」

  你不是只有激怒莲欧娜吗?

  「……你有做啥吗?」至少我换个句子讲,但对于少女而言,言语的方式只有好和坏,没有分婉不婉约之道理。

  「别不知好歹!小心报应,抓你去捐血哦。」

  「……请问是用在什么目的上?」

  「做米血糕。」

  「请把我用在救人这件事上!」

  在我还很脑残跟她斗嘴时,我们所面对的、另一个怪物似乎出现了。

  那道叫人难安、头皮发麻的声音越来越近,直到「她」现身为止。

  ………………

  「啊。」我却发出无力却惊奇的声音。

  不可能,真的不可能有这种事。

  不管是莲欧娜要杀人还是吃人,我在心底深处还是默默接受这项事实了。

  但眼前的事情,是最不可能发生的!真要发生的话,太阳都可以从西边或北边或南边升起。

  先前,被莲欧娜给割断喉咙、整个头颅都被拿掉的女同学──我一直很清楚,当时喷出的血喷溅在我身上的湿润感和温热感,鲜血毫不夸张地以泉涌的方式洒出,如此绚丽、夺目、吓人。

  这样子,人应该会死,而且是死定了。

  理所当然会死。

  但那名女同学──艾丽兹,同样是外国转来的学生,现在却又出现在我们眼前。

  银色长发的艾丽兹,以和生前一样貌美的姿态现身。

  她握有棍状物的侧身站姿一如叫我连想到精实的女官一样笔挺又威风凛凛,和发丝同色的眸子散射难以亲近的严苛,不论是对上她的目光或是感觉被她给凝视的人都马上逃得远远的,就好像她是个宣叛罪行的法官。

  刚开始认识时我还以为她人如其表是名举止高尚又清廉的人物,但其实都只是家世背景教养出来的。

  她──艾丽兹,个性仍是个普通的女孩。不,是有点粗线条的女孩。

  乱了。

  现在我到底活在什么样子的世界?

  「喂,仔细看好啊。」

  将我从逃避的精神世界拉回来的,是坐在我身边的少女。她当真以看戏般的态度说道:

  「过不了几分钟就要决定出来了。」

  她说着莫名其妙的言语。

  「……决定什么?」我不想问,也不想知道。但她既然和我搭话,要是不回答就有一种会遭报复的讨厌感。

  但女孩似乎又不打算现在回答,只是看着眼前诡异的事态窃笑。

  莲欧娜和艾丽兹两人对视。

  真要说起来,我这个旁人还比较紧张吧?

  这两人之间,先答话的是将全身包得密不透风的莲欧娜。

  「我记得把你的头给塞进马桶了。」

  呜哇,居然毫不顾忌地将自己恶劣的罪行说出来了。

  想必是学校女厕。多可怕的场面?提着四处溅血的头进女厕,一路上都是大量的血迹吧?

  我突然觉得整间学校都被血迹给淹没了。一路上的同学真是辛苦了,还必须被她吓到腿软。

  接着我看向艾丽兹,到底她是本人?还是只是长得像而已?我必须怀疑,因为她已经死了!

  然而……

  「你──」艾丽兹开口了,这是我听惯的声音,是她被我捉弄时而生气的声音……充满异国情调的严厉之声,喊了出来:

  「害我整整洗头了半天!」

  「……………………………………………………………………」

  再见了,我的秩序和我的世界,我真的疯了。正因为疯了,才会发生眼前这些事和对话!

  艾丽兹身体转正,让我看清楚了她手上拿的是断裂、呈现危险锐利状的棍状物──看似折断的拖把柄,指着杀害她的莲欧娜。

  现在两个女孩手上各握有能够轻易夺人性命的凶器。

  但刚刚的对话是怎么回事?

  「贱人,熊猫是我先看上的!」

  「唔!居然骂人,你妈妈没教你爱情没有先来后到的问题吗!熊猫有权做出『正确』选择。」

  「……」啥?这是什么情况?是要我选啥?

  「真有品的母女,你爸铁定也是被横刀夺爱来的吧,简直像豺狼一样吃剩下的渣。」

  「这是骑士要忠于自我的精神,乃是信条!」

  我想我可以暂时无视艾丽兹的问题。她无疑,是本人没错。那死的人究竟是……姐妹吗?

  趁这俩女人在吵架时,我想差不多是时候问了……

  「那个……我还是不知道你叫什么?」不是我想惚略眼前的状况,只是得确定一些东西。

  「喀喀,不重要,如果有机会再见面的话再和你说吧──前提是你能活到那时。」

  「……那我怎么称呼你?」

  「叫我食腐鸦吧。」她说得有点得意忘形。

  「那么食腐鸦小姐,我请求您告诉我──她们要决定什么?我……又是被卷入什么鬼事情?」

  眼看她们俩不打起来才可疑!

  然而一定会有输有赢的一方。

  不用多说莲欧娜会吃掉我,而食腐鸦小姐不会理我,就此离开。

  那艾丽兹呢?

  我是不是要趁她们打起来时,偷袭莲欧娜?

  该死……今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想不起来啊!

  「大哥哥还记得我刚开始讲的吸血鬼的事情吧。」

  「嗯……」还要继续这个?

  「被吸血鬼咬的人简称僵尸好了。」

  很好,浅显易懂。

  「那就是我们。」

  「……你们?」我的目光轮流在这三个女孩停了一段时间。除了这家伙皮肤真得白到叫人可疑的地步,我无法消化刚刚听见的话。僵尸?你们是?你们三个都是?一次来三个?

  干!会不会太多?

  「僵尸会饿的,但我们有点小规则,不会到处在路上咬人。」

  这是什么鬼故事?她不理会我几近偏执的怀疑,以说着童话故事般的语气继续说着:

  「我们会挑选对象,一般最不易受注意的人或消失最好的,诸如孤儿、罪犯等等。」

  这是比喻法吗?她们是某种邪恶犯罪组织?吸血鬼是指赚很大的老板,而你们是负责挣钱的?

  「而大哥哥你……是孤儿。在社会上──学校这种体制里,又是低调不出风头的小小人物。」

  「……」我无话可说了。

  确实我独自一人生活,但说我是孤儿有一点点不正确。

  我有父与母,只可惜早些年前因车祸意外而永远分离。

  「我们呐──每天都要忍耐饥饿,寻找食物。没办法,是救活我们的大人的错,因为他的仁慈和软弱,我们只能用这种方式活下去。一旦被人类发现『我们』很『诡异』,会被抓起来研究的。」

  这些话的确很合情合理……

  「证明给我看。」我不知道我是哪里少根筋居然要确认这种荒唐可笑之事。我想,可能是我单纯想找人聊。「你一直说得这些和比喻,究竟和我想的一不一样?」

  然后,食腐鸦面向我。

  我们互相凝视后。

  我逐渐发觉她的眼神不对劲──不,是连同眼珠子都改变了。我发出一种人类本身俱有的意识感,像碰到烫水一样会反射缩回手来。她的眼睛让我感受到压力。

  原本是湖面般闪着蓝光的漂亮眸子、原本看了叫人舒服万分的眸子。

  现在……我有种被肉食生物无情凝视的感受。

  她的眼珠像吞食腐肉、盘旋在天上的、带着疾病降临的恐怖乌鸦──她蓝色眸子变成了腥红色,眼中有三颗黑色瞳孔。

  不会吧……眼睛整个变了!

  「呀啊──」

  「嘶嘎啊啊啊吧!」

  突然这两道毫无预警且不同的叫声直接把我的头给扭了过去。

  莲欧娜和艾丽兹真的动手了!

  完了!真的发生了?

  我震惊得跳起来,考虑起刚刚的问题。我该不该偷袭莲欧娜?

  在我有这种想法的同时,眼看两人的厮杀立刻让我停止任何思考。

  怎么说?

  这不是小朋友在打架。

  不是流氓街头操棍棒在打架。

  是杀戮。为了杀死对方的一战,我现在才清楚体认到这一点。

  「她们会证明给你看。」食腐鸦如此说着,站了起来,拍拍刚刚因坐下而黏在裙上的灰尘,「她们是僵尸,而你是腐肉──是我们的食物。」

  我却在她语毕的同时摇头──我拒绝相信这一点。因为……

  「我不相信她们之前和我的相处是虚假的。」

  我与她们认识短短二个月,真的没办法好好了解她们,可我就只有这一点无法茍同!我坚信她们不是只有把我当食物看待,而是朋友。

  腐食鸦却无奈地怂肩。

  「她们成为僵尸的时间不久,有太多的情感要宣泄,藉时你会明白。」

  如果她所说的一切是真的。

  那我任何一方也不能帮。

  但我选择不信……是对自己说谎的那种不信。

  我头脑太乱了,什么都无法消化,就算对方说得在清楚。什么僵尸?吸血鬼?乱七八糟的!

  我看向目前的战局。

  艾丽兹拿着断柄不知为何活像一名长枪骑士,移动步伐、持枪姿态,以及进行攻击的刺击模样,都叫我瞠目结舌。她刺击的位置简直是要对方一击必命,分别攻击于心脏、头部、喉咙这些脆弱的部位。

  就我所知,这些动作不是可以藉由愤怒或暴力狂徒所能使出来的。

  但莲欧娜也很诡异。

  包得像木乃伊的她手持战轮被稍微逼退后,马上往侧边疾奔闪避──她的速度快到有点不可思议,简直是违反某种物理定律在奔驰,艾丽兹很正常地反应不过来;在一个刺击动作回收断柄的速度自然不过0.2秒,此刻莲欧娜的战轮已伸向艾丽兹曾断过的喉咙--

  艾丽兹作出宛如反射动作的反制技,旋转断柄的同时,尾部刚好穿越过战轮中央空洞,在猛力下压的同时莲欧娜也被自己握得过紧的力道而拉了下去。

  和战轮一同摔在地上。

  艾丽兹的断柄尖头就此指在她的喉咙上。

  「杀了你……我就能被承认是『优秀的好孩子』而活下来!」

  艾丽兹突然说起莫名其妙的话来。但这句话大概和她有点不符性格,因为她正面露难安而扭曲。

  活像个不知所措的孩子,宛如做错事想要掩盖住的孩子。这是怎么回事?

  「食腐鸦。」我知道这一切都很诡异。但我的直觉告诉我有更诡异的事情非问不可:

  「她们这一切的行动是为了──活下去?不,优秀的好孩子是指什么!」

  然后,食腐鸦一脸恶作剧般的笑脸看着我,两只手弯在背后勾着。

  「听好了,不管你信不信,总是事实就是这么一回事。吸血鬼大人正在四处旅游,不过他对国际或世界相关的资讯不太了解,所以一不小心就会跑到……一般人不该去以及不敢去的地方。」

  如果说胡乱旅游会跑到不该去的地方,我想到的则是──

  「战争的国家、疾病的国家等等……全都是些叫人不会想去的地方,他偏偏路痴跑到这些鬼地方。然后呀,吸血鬼大人有着悲天悯人的胸怀,他太过于……软弱、善良,救了好多人、赋予我们高洁纯粹的生命──不过他自己明白不能救太多,所以还限制自己一个地方只能救一个人,但随着时间一长,他所救的人又变得太多,所以演变成一种问题产生……」

  我屏息以待,事实上我脑袋已经逐渐开始停止运转了,却又不得不仔细吸收这些奇怪的东西。很早开始就已经消化不良了。

  「太多的僵尸变得难以管控,又各自分散在其它国家,有些变成了坏孩子四处攻击人类了。」

  是那个吗!就是现在电影很热门的那个!?就是那什么恶什么灵的什么古堡?

  「所以吸血鬼大人不得已只好下了决心,只有乖乖听话的好孩子才继续让她活着。」

  「这算是什么!」我一时怒火上头抓住了食腐鸦的肩膀转过来,看见她绽蓝的眸子时心又忽然冷却下来。

  「大哥哥,别摆出这种有点悲伤又后悔伤人的表情啊。你这样我反而不好作人。」

  「……对不起,」我不知道现在是什么狼狈的表情,但刚才将自己的愤怒加诸在她身上,实在太幼稚了。「但这算什么?」

  「吸血鬼大人会对我们下指令,乖乖听话的就是好孩子,现在的主题是『好好与人类相亲相爱』。」

  !

  我刚才听到了什么?

  我……

  难道……

  「想到了吗?大哥哥,你的回忆只是她们想活下去的主题而已。所以创造与你的回忆很重要。」

  「为什么是我!」

  「说过了,你俱有充当食物的资格──独身来往,低调行事不被注意。」

  原来我……只是牺牲品?这算什么?什么吸血鬼?去他的吸血鬼!

  「不过你也知道嘛,最棒的食物总是有人抢,这种时候只能用自己的方式不择手段进行啰。」

  即使是像现在这样杀死对方?

  「开什么玩笑啊啊啊啊啊啊!」我发出全身的气与力量目天长嚎,以要扯断喉咙般的力量嘶吼,以逼迫自己断气般的气势怒嚎着,所有的一切都往上冲。

  然而这个现实仍然存在。没有随着我的痛恨粉碎。

  原本还互相厮杀的俩人也停了下来。

  但艾丽兹一时分神看向了我这里的同时──

  莲欧娜一个扫腿将她踢倒,然后下个瞬间我又看见今早发生的事情……

  艾丽兹的头再次与身体分家。

  「啊、呜……」我想吐。但有股怨念更强大于想吐力的冲动。「这到底算什么!我的生命是你们的跷跷板吗?吸血鬼是干什么吃的?一点羞耻心都没有吗!呜、呜啊啊啊!」

  没有人回应我。

  我希望不要有人回应我甚至可怜我。

  干脆点让我就是沉眠。

  然而不幸──

  「没事的……」

  仿佛我是个做恶梦的孩子,受到母爱关怀。这个声音依然如此叫我喜爱。

  等等!

  这声音……

  我从跪拜在地的姿态抬起头来。

  我看见断头的唇正在抖动……是我的错觉?

  然后,我的目光不自觉被某种动态吸引。

  艾丽兹的身体……还在动。

  不是肉体未发现自己已死的那种行动,也不是肌肉抽蓄抖动,而是流畅、俐落的挥动手上的凶器,一口气刺穿了莲欧娜的身体。

  「啊唔……」

  自以为获胜的莲欧娜还不及反应,带着憎恶的眼神怒视无头的身体,作出最后的挣扎。她所发出刺耳的尖叫让我怀疑她喉咙里是不是住着恶魔。

  刺中的位子,是心脏、是致命伤。

  莲欧娜带着身体的苦痛和断柄一同倒退,带着黑暗的怨恨怒火来回凝视我和艾丽兹,最后不得不选择逃离。

  我没看错。

  一个无头的身体以断柄刺穿莲欧娜的身体,还是心脏部位;然后被刺中者居然还有力气可以逃离。

  更夸张的来了。

  现在艾丽兹的身体正在捡起自己的头……然后像戴头盔一样放回自己的身体……

  喂喂喂!

  「噗哈哈哈哈哈!」在我身旁的食腐鸦突然像看见十分有趣的东西大笑起来,「居然是──无头骑士。」

  啥?无头骑士?

  她的脖子还留下恐怖的撕裂伤,根本说不上是接合,只是胡乱摆放一通。艾丽兹为了把头摆正而稍微挣扎了一下,然后一如往常,像在学校一样,对某事件感到不悦时说出抱怨的话语:

  「我花了好多时间自己缝的耶!呜呜呜,完了,越缝疤会越多啦!」

  真的……

  食腐鸦说的一切都是真的!

  这是个神奇的世界!杰克!太神奇了!

  然后我就要这么相信然后卷入这种世界?我拒绝啊!

  「哦呀,无头骑士小姐不追吗?」

  食腐鸦忽然插话了进来:「刚刚那家伙我看是拥有『木乃伊』体质的,没多久会回来报仇哦。」

  艾丽兹以端正且凛然的步伐往这里走来。

  两个僵尸……不,所以刚刚我眼前有三个僵尸?

  她们俩面对面,艾丽兹居高临下俯视矮小的食腐鸦,气氛硬到我都快气管梗塞。

  然后,她说了:

  「从背后击杀敌人是可耻的!」她眼中散发强烈却不算怎么正确的正义心态,「我随时接受小人的挑战!正义的我不畏惧也不怕痛苦!」

  食腐鸦这回转过头来看我。

  「别看我,她就是这德性…………对,你不是有说过纯粹吗?」

  食腐鸦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原来如此,这的确纯粹,嘛,每个僵尸都有莫名其妙会去坚持的点。」

  「你也是敌人吗!」艾丽兹很快、很急地想确认眼前的少女是否要列入新敌人的名单。她气势高昂却又叫人想发笑。

  「不不,才不,我只是来看看戏的。」

  「这不是戏!这是爱的战斗!」

  别在说了,我都为你感到丢脸。

  好,让我整理脑袋。我得好好思考我所认识的这个世界是不是已经坏掉,或是我脑筋坏掉。

  「哦,是是是,爱的战斗──那你要进食了吗?」

  ……听到这句,我马上停止思考,重新看向这两只僵尸。

  怎么?你真如其名是吃食腐肉的乌鸦吗?现在准备分杯羹?

  艾丽兹更靠近了我几步,那双眼、脸蛋、发丝……一切,都让我所有的心神放松。

  我想,我大概宁可被艾丽兹吃掉也说不定。

  这…………是谎言。我不想死,却非死不可。

  接着我被她抓住肩头。

  这是我们第一次肢体上的接触,想不到会以这种形式,没有所谓不小心又浪漫的触碰。

  再见,我痛恨的世界……

  啾。

  我停止呼息。

  全身僵硬──僵硬后所带来的感受像触电一般,全身发麻。

  这是什么?

  脑袋一片白的,可是嘴唇上却有股力量和温度正在蕴量、发酵!

  小小的、微微抖动的、柔软的……

  我睁开眼睛。

  艾丽兹闭上眸子的面庞离我好近,我简直拿放大镜在看她。

  「!」

  一直到我……亦或是她终于喘不过气来时,我们才分开。

  「今天起要和我交往哦。」此刻她灿烂的微笑已经把我的视线给吸住,使我逐渐忘怯掉她不稳固的头还摇摇晃晃的……

  接着艾丽兹像玩某种竞赛游戏获胜一样的大喊:

  「爱的争夺战获胜!艾丽兹是乖孩子哦哦哦哦!」




【心得感想】

大家好~咱是冬眠中的熊猫~ 是本作作者本人~


唔~我看人人都放好认真的文章-#-~
我来轻松一下@~@ 别打我~XD

PS.话说公告有写~"版权签名"位栏写必填......可那位子在哪填啊-.-? 谁可以帮我这个忙为我解答一下。


[ 此文章被冬眠中的熊猫在2012-09-21 21:34重新编辑 ]



献花 x0 回到顶端 [楼 主] From:台湾中华电信股份有限公司 | Posted:2012-09-21 16:4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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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言:
第一集近6万字,简单说我写完了,不过我只会用龟速放上来-3-......
毕竟没人留言嘛-#-~


第二回啦~

  *
  
  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

  时钟像调皮鬼一直在床头柜上疯狂跳动,直到我敲中它的头为止才停止吵闹。这比打地鼠还难。

  我掀起沉重的眼皮,看见时间之后,呢喃一句:

  「翘课吧……」

  电视此刻自动打了开来。这是我习惯的设定在起床时就看一下新闻。

  现在正在报导某间学校发生的杀人事件,凶手还未落入法网,听说是名女同学,这个内容真是件可怕又离谱的凶杀案呢。

  慢着!好耳熟!

  我以趴着的难看姿势抬头起来,看了一下──我先说明,我总是以反方向趴着睡觉的。

  那是我们学校的事件,凶手是名女同学,她将一名女同学的头活生生砍了下来,至今那颗头和身体下落不明!

  「不会吧……是我的学校耶……」

  怪了,怎么可能……

  我勉强起身,正想翻开棉被时,发现旁边有人。

  ………………………………………

  有人耶?有人哦?

  我可是一个人住,现在为何有人?

  一大清早的,我突然爆出一身冷汗。

  但人总要面对现实是不是?一旦逃避某件事,就会缠着你不放,最后再已某种讨厌的形式登场。

  我现在的情况,则是如果现在不确认躺在旁边的是谁,那晚点确认会使我更加恐惧。

  我鼓起勇气奋力掀开棉被一看!

  啊……

  这不是艾丽兹吗?

  等等等等等等等等等!我和艾丽兹几时发展到这个程度?是酒吗?我们喝醉了吗?走上哪条传说中的不归路了?我要当爸爸了吗?

  「喂……」我该把她叫醒吗?

  好尴尬!万一她醒来第一个反应是哭的话,那一切都是我的错啊!我跳进黄河也洗不清,就算整个人被塞进洗衣机也洗不清!

  这个时候,她翻身了。

  「啊。」

  这是什么?

  喉咙有一条深深裂痕。

  也许我睡傻了,所以我揉了眼睛,凝神定睛仔细一看……

  她的头和身体似乎有条诡异的深沟,这让我想起泊度峰这座峡谷高山的险峻。

  我床上有些干涸的血迹。

  原来如此……艾丽兹的身体和脑袋离婚了啊!

  刚刚翻身的不是她的头!而是「仅有」身体翻身啊啊啊啊!

  我整个掀开棉被看了清楚。

  被分尸的身体就在我床边。

  我是凶手啊!这一个大早晨的怎么这么劲爆?

  但此时此刻,我瞬间想起昨晚我跑到哪去,以及新闻所播的内容到底是在讲什么鬼东西……

  「不是梦……等等!」我伸出手指放在艾丽兹的鼻头上,没有呼吸……废话!我白痴了我!

  然后,奇妙的事发生了。

  「唔、啊、呼……我、喉咙好痒。」

  「……」

  不是痒!是离婚了!

  我心情乱糟糟地,却强压住内心的意志静静下床,然后行动快速地打包衣服,所有旅行野外求生能用的东西我全塞到我的大背包里。再见了,我的家以及我的日常!

  当我打包完毕开始找钥匙时,才发觉这是多余的动作──我不想回来了!这里是鬼屋!

  我直接开了门就走了出去。

  「……啊。」我发出类似绝望以及忘怯某种事物的声音。

  我家门前有小河,后面有山坡。

  小河前面有僵尸,后面也有僵尸──出现在我眼前的,是莲欧娜。

  这时,我也想起昨晚她如何追杀我,然后发怒──不,正确来说是抓狂的姿态;以及最后逃离时,所发出宛如女魔头般的可怕尖叫声。

  我的动作还停留在开门这一刻的动作,因为我动都不敢动,吸一口气也不敢,眼神也不敢飘移。现在我比她还像木乃伊,只差没绷带。

  因为,我斜眼就看见她的手上还握着战轮。

  依这玩意儿的锋利度来看,只要往上轻轻一挥,我很快就变得和艾丽兹一样。差别在于,我不能自己把头捡起来塞回去然后又缝一缝。

  但此刻我眼中的莲欧娜,和昨晚明显不同。

  她的站姿和凝视我的神态也都不同,回到当初、回到什么事都没发生的那些日子的模样。
  嗯……这是那个平日娇羞害臊的可人模样。

  她的仪态和肢体动作让人觉得是个生性羞涩的乖孩子,不过有时会说出些大胆有趣的言语。这样子的她穿着一件黄色的吊肩连身裙,微微隆起的小胸口有皱摺的花边。

  现在,她略微低头,黑色的浏海微微遮住了额头和眼睛,像只小动物一样发出细微的声音:

  「我、我、我虽然、输、输了,但我不会、放弃你哦。」

  ……很有她的风格的说话方式,但昨天那疯狂的她是?

  不,她所喊出的那句「既然这么爱小胸部的,我的不够小吗!」也很有她的风格……

  我还是动也不敢动。

  「请、请、请熊猫务必让我、让我吃掉!」

  她奋力将告白般的话丢完之后,马上转身就逃走了。

  我看着她快速跑掉的笨拙背影,然后笑了……

  我笑了,是悲惨地笑了。

  并不是带有爱的那种吃掉吧?是货真价实地吃掉吧!

  当我笑完后──

  「要逃就只能趁现在了──」

  「呼哇啊啊啊──几、点了……呜哦哦哦哦!好早,生平第一次这么早起!我又朝着乖小孩之路迈进一大步了吗──咦?熊猫?你要去──」

  我立刻甩上门,当作没听到艾丽兹的起床梦话,背好背包全力冲刺离开!

  *
  
  问题是,我能上哪?

  我不愿回到亲戚那边,打从国中开始因寄住他人篱下的自卑感和罪恶感让我有了非离开不可的念头,以打工和学校辅助方式独自住宿在外头,一直独立生活到现在大三了。

  绝对不能回去。

  没有那种脸回去。

  我边走在路上毫无目的行走,边想了一下我刚才到底塞了什么东西进包包里。最后我还是决定在附近的公园停下来,在荡秋千附近开始重新整理。

  一大清早这里并不会有人,所以不会有任何困扰。

  我慢慢把东西拿东西依依确认时,突然有个人影在前方。

  我抬头来看,是个小孩。

  ……

  如果是普通的小孩那就算了。

  这是个怪小孩──不,应该要怪他父母亲,大概是角色扮演狂人,把自己的儿子打扮成这个模样。

  这个孩子小小的身体套上医师的白长袍,穿的有模有样,还挂着名牌,上面写着「小彼列」。他看起来的确是外国小孩,但我不知道是哪国人。不过他有一头朝气蓬勃的金发,长大应该很帅气吧。

  不,现在可以当童星了。

  他的太阳穴上,戴着……螺丝钉。嗯,就像穿过整个脑袋一样,看起来像个科学怪人。这个造型很意外地很适合他,应该是个乖孩子吧。

  「大哥哥偷东西?」

  收回刚才那句话,一大清早就让我火气上升的家伙出现了!

  「啧,是旅行,旅行!」

  「哦,原来大哥哥离家出走,好帅哦。」

  我该把现在小孩变得这么聪明这个过错归究在国家上吗?都吃得太营养所以聪明到一种没必要的程度!

  我加快整理的速度,这孩子还是不肯放过我:

  「大哥哥讨厌家吗?」

  「……」

  这个问题真是直击我内心。

  是,我讨厌。

  因为空无一物,只有我一个人。

  我,是个没营养、空虚的人。

  「哇,我说对了。要给我糖吃当奖励哦。」

  这孩子说着就把我的牙膏拿走。很赞,你快吃,我等着看你哭。

  「对了大哥哥,那接下来你要去哪里?」他拿着牙膏停了下来,真可惜。

  但这也是讨人厌的问题。

  「是追寻自我的旅程吗?」

  「唔,居然会说出这么好的词,我不得不称赞你一下。你叫彼列?」

  他点点头。

  「聪明的小子,你一个在公园干什么?」

  「和你一样在追求自我。」

  「……」

  我爆起了太阳穴的青筋,立刻双手抓住他头上的螺丝钉。虽然很想转动它,但只是个装饰品转不动。

  「你这毛头小鬼学人离家出走个毛啊!啊?啊?啊?」

  「可是家里没有人会无聊,所以就跑出来玩啦。」

  唉,现在的父母在干麻?

  「大哥哥既然也离家出走,和我一起走吧,我们和姐姐一起。」

  「你姐姐勒?」

  「唔哦,工作去。」

  这算哪种的离家出走?

  「好了停!唉……算了,给你这个吧。」我拿出了我珍藏已久的零食,想不到在无意识下我居然带出这玩意儿。接着我马上收回我的牙膏,「这个东西不能吃,会坏肚子的……嗯,大概吧?没有人会去吃牙膏。」

  小孩子就是小孩子。

  「这是高级货耶。」最近的小孩似乎眼光很好,他的眼神对着高级饼干发出一种崇敬的光芒,似乎了解它是个好东西。一小包花了我百元的零食能不算好货吗?

  「太棒了……我会用福马林把它泡起来爱惜的。」

  「给我把它给吃掉啊!」为在么这小鬼会知道防腐的玩意儿?还有零食不是生物!别擅自拿去保存!

  接着我摸着他的头,意外的滑顺。他不会刻意闪我的手,这表示他能接受我?亦或是太过单纯了。

  「一个人很危险的,会有怪叔叔喜欢你这种小孩哦。」虽然这么一大早不会有怪叔叔出现吧?

  「原来怪叔叔喜欢摸小孩的头。」

  ……我开始怀疑这孩子的年龄和外表不符!是我多疑了吗?他的毒舌功力该不会是隐藏等级的吧?

  「大哥哥陪我玩吧。」他笑得很开心。很多人说小孩子的笑容和天使一样,我有点能理解,现在他的笑容里头像是什么也不用烦恼,只要开开心心笑着、打闹着、玩着就可以了。这一点很吸引我。

  我在这边犹豫了一下。

  「姐姐只有晚上才陪我。」

  「……」我让想到一个……事情,一个我不愿知道的事情,「你爸爸妈妈呢?」但我还是问了我不想知道答案的问题。

  「不晓得哦。一直只有姐姐陪我。」

  了不起的姐姐,所谓兄弟姐妹有这么深厚的情感吗?我没有,所以不知道。

  我看了一下时间,还真早……慢着。

  「你不用上学吗?」

  小彼列摇摇头。「那是什么?」

  ……我真想抓他去学校晃一圈,但我大概会被警卫抓出来,运气不好还会被灌上奇怪的罪名。

  「你平常怎么过的?」

  「等待哦。」他以理所当然、反而对我的问题感到奇怪的语气,好像怪的人是我。

  「等?」我的确不懂。

  「像现在这样等,等到晚上。」

  等到姐姐工作完回家吗……

  「那你肚子饿的怎么办?」

  「自己发明!」

  「原来你这套装扮是科学家吗!」真是让人放不下心的孩子啊!

  慢着!

  我跟他也没什么关系呀……何必在意呢?

  我现在自己都有生命危险了,真是的……

  唉……

  但我哪也去不了啊。

  我再次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好像不是我在安慰照顾他,反而是我被照顾了吧?这种时候有个天真的孩子在身旁,似乎也不错。我会被治愈也说不定。

  「大哥哥的表情有点悲哀哦。」

  原来你也知道悲哀是什么。

  「悲哀就是没有女朋友的人。」

  「我的确没有!这不是重点,你国语是跟谁学的?」

  我受伤了!

  咳……激动过头了。也对,直到现在我才想到我早餐都还没有吃,肚子发出了叫声。这声音逗得小彼列哈哈笑。

  「唉……走吧。」我发现他的头真得很好摸,百摸不腻。我一掌撑开抓住他的头揉来揉去。

  「去哪?」

  「吃早餐!」
  
  *
  
  两个离家出走的孩子,嗯,一个大孩子和一个小孩子。不过我们俩的发色和脸蛋差很多,并不会有人把我们认为是兄弟。

  虽然我不知道他过去是怎么生活的,但他居然对早餐店相当陌生。选一道菜看了老半天还无法下决定,于是我只好全权负责。

  小孩应该不讨厌吃土司类。

  有人说和小孩子相处会让心情变好,我想真的有这么一回事吧?于是,我的脑袋也清醒多了,能够开始处理昨天到现在的问题。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呢?

  我现在来回想一下……

  由于昨天下午是家政课类,要分组一起做点心──对女同学来说是爱的小甜心。

  当时我很喜欢莲欧娜黏着我不放的感觉。她说话小声、拉着我的衣角,让我很有一种哥哥在照顾妹妹的感受;我没有兄弟姐妹,一直都是一个人住,所以有了这么样子的想法,会想照顾新来这个国家、这个环境的她。

  我把自己当成一个哥哥。

  是的,我无法否认我被她治疗了。她惹人怜爱的模样使我平凡无聊的生活有了点活力。这两个月来还偶尔一起出去玩。在我眼中这不算是约会,而是像兄弟姐妹出游,这就是我对她的情感……

  而艾丽兹对我来说是相当新颖又奇特的同学──应该说她是个稀有动物。比白色长颈鹿还珍贵稀有。

  她有自己一套的世界规格,用自己坚持的理想在看待这个世界,只要有不符合或是认为有冲突,她都会想办法正面击破,是活力十足的少女。

  她的精神有点像正义的小骑士,她的人格相当正派,就连举手投足亦然十分帅气。

  但有些时候真让人捉摸不了她的性格怎么会这么……嗯……粗线条?

  通常有这等规模存在的人物,应该连同她的说话方式和思考模式以及处理事情的方式,都会像优秀的秘书一样简略、直接又精明能干。

  所以我有一个结论──她一直在扮演乖乖牌小孩,只为了迎合家中给她的教育方式,外表的举止大方得体又帅气,内心却还是像一个小孩子。天生的习惯和个性是很难改变的,我很快就看穿她的本性,并非一个正气凛然的骑士,而是一个被强迫穿上盔甲的小孩。

  只是个被迫成长的大女孩。

  现在问题来了。

  以上都只是我这两个月来对她们的认识。

  就在昨天,我对她们的认识都被打翻了,像裙子一样整个掀了起来,然后看到不该看的东西!

  话题拉回来。

  当时是家政课要分组。

  也许莲欧娜说的不错,我是花心大萝卜。因为明明说好要和她一组的,但这是挺早之前在我随性之下约好的,我一直以为是个玩笑话。而我因为对艾丽兹有些……好吧,有点好感与好奇感,所以我就找了她。

  我完全没想到莲欧娜会爆怒。

  我完全没想到莲欧娜会气得爆出杀意。

  MAX!

  ……这也表示,莲欧娜天天都把战轮带来学校?想到这里我就全身发寒,我曾和她有过放学走在一起的经验……甚至是一起走回家的经验,但我完全不知道她把战轮塞在那不起眼的包包里,现在想起来好可怕!原来我随时人头会落地,像苹果一样从树上掉下来!

  总之,好像是我搞砸了一切。

  但如果我不搞砸,这才叫真正的恐怖。因为这么一来就无法看清真相……而真相往往叫人想吐,苦不堪言。

  现在的情况,根据食腐鸦小姐的说法,这世界上不仅仅有这几个僵尸,正在举行与人类相亲相爱的这种可怕的游戏。

  也就是说也有许多人在受骗……

  而我是受害者之一!

  今后该怎么办?知道真相后,会不会被灭口之类的?

  知道这个真相后,我接下来要如何过活?

  太沉重了!

  我手上的火腿蛋土司都凉了,而且拿到我手都酸了……凉掉的土司硬得跟石头一样重了。

  而我眼前彼列这小子胃口真好,已经在喝奶茶了。

  等等………………………

  我好像忘了一件十分重要的事情…………………………

  为什么好死不死来了莲欧娜跟艾丽兹这两个转学生?

  她们不是本地人。

  食腐鸦也不是……

  我内心生起超级讨厌的想法……于是我下了一个结论……

  该不会全世界的僵尸都挤到我们这个国家来参加比赛了吧?

  「咦?」

  还在我苦恼半天的时候,我手上的火腿蛋土司居然被咬了一口。

  「喂,彼列,这样子很没礼貌……」

  但这个时候,彼此这小子还乖乖坐在位子上喝他的奶茶,似乎是觉得喝到人间极品,已经喝到忘我境界去了。

  ………………

  我起鸡皮疙瘩。转头一看,竟是我意想不到的人物──食腐鸦小姐。

  呼,我还以为是艾丽兹追上来了……等等,食腐鸦也算是僵尸,我也太早放松了点。

  也许不该称她为小姐,而是小妹妹,因为她的样子应该只是比彼列还大一点而已。

  但白天她的模样和夜晚不太一样,因为昨天在暗巷里实在看不太出她的长相,顶多她特殊颜色的秀发很好认;现在仔细一看后,这小女娃的脸蛋还带有一种成熟感。

  大概是秀气的发型使她看起来有一点中性,在加上她的神情,总是给人一种自信和魅力……我知道这么描述一个小女孩很诡异,好像我是恋童癖,但她的神情的确如此。

  她不是小孩子……那不是小孩子会有的自信。

  那是一切都掌控在手,明白自己在做什么事务的……可怕的自信。

  所以她那张少女的脸蛋看起来才会特别有魅力和成熟,之后展现出了一种美。

  但这不是模特儿的美感、不是身为女性的美感。

  是凄美感。

  真要比喻像个冰山美人的气质,让人无法捉摸的存在──我到现在才看清楚原来她是这样子的人物。

  这么令我寒颤与反感。

  是的,僵尸出现了。

  在风光明媚的早晨。

  破坏我的世界常识。

  话说僵尸不会腐烂吗?

  「喂。」

  「嗯?」食腐鸦小妹一副吃我的土司是理所当然、好像是我欠她的一样的表情。

  「你在干麻?」

  「肚子饿。」

  太棒了,用这招打发我。如果每个僵尸都用这招,那我输定了,我皮包再厚也不够用。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不要脸的色狼,居然说我跟踪?真不像话,我要跟店员告状。」

  「……店员动不了我的。」我半开玩笑敷衍她。

  「那我去找隔壁的大姐姐告状。」

  「我请你吃这一餐!」这问题可大条了!天知道她会用什么方式和其它女客人说我对她做了什么手脚!太可怕了。

  和店员无关的客人是很可怕的!

  但还有很重要的一点──就是「别找其它人的麻烦啦!」吓死我了。

  咳。结果,她还真的很不客气地去点餐了,还指向了我这边,表明我会付钱。我可以想像以后我工作的上司如果有半点像她,那我会被吃死死的。

  当她回来坐下时,我开门见山地问了:

  「你想要什么?先说好我不会给你咬一口。」今天的我比较冷静了。

  「哈,你以为自己是生鱼片吗?我很挑食的。」

  这是在拐弯抹角地告诉我,你最爱吃的东西吗?高招啊!也许下次碰面就是被她威胁请她吃生鱼片的时候。

  然后,她像一个普通人一样,摊开了报纸。

  我看了小彼列,他还沉醉于奶茶的香味中。

  「先说好我只是路过哦。」食腐鸦看着报纸这么说了,好像自己真的是一名路人,什么都不知道。

  「是哦……」不过就连说话方式都有点像个大人。如果不知情的人,大概会觉得这女孩也是一种反差性质的可爱。嗯,小大人。

  「很失望?」她很认真地这么回问我,一时之间我不明白她是抱持什么心态问的。

  而此刻我和她的眼睛对望。她蓝色的眸子真得很漂亮,令我连想到清澈的湖水,而不是叫我皮皮锉的腥红三瞳孔。

  今天她的穿着上也像个人类女孩,不,是个小大人,不论穿着搭配都有模有样。

  不过说真的,如果她只是路过……我的确有点失望。

  「有这么巧遇吗……等等……」这家伙出现在这里就是说……「你住这附近?」

  「你以为僵尸能买房子?啊,不对,你以为我这模样能买房子?」

  ……所以你不否认,如果你真想要有的话,也能拥有吗?

  这也是很有食腐鸦风格的说词。不否认、亦不承认,而是用别种说法。

  我还是别问清楚的好。

  「食腐鸦,我想问问题。」

  「看在你请我吃顿饱饭,给你问三分之一的问题。」

  「请让我问个完全!等等,你意思是要我养你一天才能问一个问题?咳咳……」我激动了。由于我的心脏比较小颗,我想先问比较不刺激的问题,「食腐鸦,对你来说,我是什么样的存在?」

  然后,她直直地望着我,很认真地思考了。

  「无所谓的存在。」

  「无所谓?」这听起来有点让人伤心,最起码也讨厌我或喜欢我吧!

  「我不会对你不利、也不会帮你。」她说出了格言一般的句子,同时这句话也让我了解她的为人了。她就像一个旁观者,和当初与她见面时并无二致。

  「不过跟你聊天也可以。」

  「哦……」这我倒是有点开心。但我真的该开心吗?以事实的层面来看,也许我不该高兴。我想我在不知不觉间,把她视为唯一能沟通的「僵尸」。

  因为我还没有心理准备能面对随时会断头的艾丽兹或是抓狂的莲欧娜。

  很好,接下来要进入主题了。

  「食腐鸦,你们『僵尸』的活动……该不会聚集来到这个国家吧?」

  这问题很刺激!

  然而听到这个问题的食腐鸦笑了……笑得很奸险。让我产生一种,嘴角勾到一种不可思议的弧度,眼皮却没笑的可怕模样。

  人如其实的乌鸦吗……真是可怕的家伙。

  「这个问题嘛──」

  就在她看似要回答时,彼列的声音盖过了一切:

  「我讨厌你。」

  ……这什么情况?

  我俩看向彼列,他已经从奶茶的魔咒挣脱了。但不晓得他在生气什么,活像一个闹别扭的孩子。但他直直瞪着食腐鸦。

  「啊呀,我被讨厌了呢。算了,」食腐鸦很干脆地离坐,当她打算离开这个地方之前还回头看了我最后一眼说了,「也许我们合得来哦──」

  合得来吗……

  也许吧,我似乎有点能适应食腐鸦了。她就像环境,是个「背景」、是个「自然」,我无法改变她的任何一切,行为、言行,更无法与之谈心交流──她却能影响我,可以任意对我刮起暴风,亦可以放晴。

  现在就剩我和彼列。

  我愣在一旁地看了他一下,他还猛吸着已经发生干旱的杯子。

  也许我该了解一下彼列这小子为什么讨厌食腐鸦。

  同时,我也差不多要思考一下……我往后的日子要怎么过。

  人终究要面对问题对吧?

  因为这不是我能解决的,所以我没办法、也没有能力把僵尸给清除掉或遗忘掉,只能先承认她们的存在。

  然后──面对面。

  假设那所谓「乖孩子」的活动场地就设在我的国家。

  那不仅是我发生了这个问题。

  我可以继续像现在这样逃下去──逃离这种隐藏般的、地狱般的事实和生活。

  但我的脑筋越来越清醒。

  逃走不是最好的办法,也不是唯一的办法,更不是最适合或最恰当的办法。

  我会萌生这会思想,并不是因为考虑到我的国家很多人也陷入这种事情而让我鼓起勇气,更不是因为我想与之对抗、更不是因为我要帮助其它人免落于此等恶梦。

  我没这么伟大。

  只是知道了这件事情,了解到它的残酷。

  因为了解到这件事,让我发觉到──我只能是孤独的奋斗;这个奋斗仅是为了让我挣一口呼吸多活几分钟。

  是的,知悉了这种事后,我等于生处于不同的世界,我已经与正常人划清了界限。

  我──成了另一种世界的人。而我必须只能被孤立起来。

  这个世界并不会因为发生这种事情而停止,地球也不会停下来转动。人们依然活在正常,我却不能了。

  还有另一个理由──因为我对她们所残余的情感会影响我这一辈子。

  所以──我得回家一趟。


献花 x0 回到顶端 [1 楼] From:台湾行政院研究发展考核委员会 | Posted:2012-10-03 16:1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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