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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分享] 情人节
尽管是2月,尽管气象预报总是强调有个寒流要南下,在台南,却总是该冷而未冷的天气。寒流似乎特别的厌恶这个台湾南部半大不小的城市,造访的次数,少的可怜。自动门嘎然而开,7-11柜台的服务生很职业的说着谢谢光临。耀仁看着门旁的海报,喝着手上的鲜奶。 厂商特地找来登对而且知名度颇高的一对明星,说是叫做样本情人的来推销他们的产品,什么「99年的情人节,让你的爱情长长久久」,很漂亮的广告词,以及,很高贵的价钱。
「情人节礼物啊。」 耀仁还记得,小佩送他的第一份情人节礼物,是一本书,张曼娟的我的男人是爬虫类」。看到书名的时候,耀仁简直哭笑不得。 「可是人家平常看你只喜欢穿拖鞋去上课,衣服也不扎好,尤其早上刚睡醒,头发东翘西翘的,真的就很像爬虫类嘛。」小佩边吃着他送的巧克力,边说出理由。
耀仁真的不知道小佩是喜欢他那一点,他长的不帅,穿着也拉里拉塌 。尽管两个人也在一起好一段时间,自从那次耀仁冒着台风,替小佩把她养的小猫,连夜送到兽医院挂急诊。
有一次他鼓起勇气问起,小佩唱着一首老歌当作回答。 「…I see your true colors shining through…」当年大学联考,英文比低标还更低的耀仁,自然听不懂歌词的涵义,知道小佩是故意不告诉他。后来,终于知道这首歌叫做「True colors」,真实的色彩。
后来,耀仁买了收录这首歌的老歌精选,默写歌词,拚了命的查英文字典,并且唱了一遍又一遍的「True colors」录成一卷录音带,送给了小佩,并且在小佩上课的地方,外文系馆的大厅里,当着小佩的面,唱这首歌。
这是耀仁送给小佩的第二份情人节礼物,而他则得到了小佩感动的泪水和她的初夜,当作回礼。
「先生要捐血吗?请先填一下单子喔。」喝完了鲜奶,为了怕停车不方便耀仁索性直接走路,到不远的捐血车上。 「小姐,不是快过年了,怎么还这么辛苦啊?」耀仁本来打算直接到捐血中心去的,想说先过来看看,却没想到,捐血车还开着。
「没办法啰,又不是过年就不会有人受伤,不需要用血啊。」护士小姐飞快熟练的量好血压,贴好血袋上的编号。 来,吸一口气。」只见护士小姐很快用针刺进指心,流出了一滴饱满的血滴。尽管不是第一次捐血,耀仁对于这个捐血前必要的,测验血红素是否合于标准的步骤,还是很不能忍受。「十指连心」的痛楚,虽然只有一瞬间,但是似乎又扎中了内心还在流血的伤口。
「小佩,我现在人在后火车站,你可以出来接我吗?」耀仁从集集赶回台南,那是泥巴社在寒假的一个陶艺研习营队,他答应小佩要一起过情人节。
虽然是2月,台南却出奇的炎热。耀仁从自动贩卖机投了两罐饮料,波尔茶,这是小佩最喜欢喝的口味。耀仁边喝边盘算着明天的情人节礼物。
从半年前,耀仁就瞒着小佩在外面接了家教,打算存钱买下那一对Kitty猫的心型项炼,给爱猫成痴的小佩一个惊喜,也可以跟小佩表明,毕业之后想先跟她订婚。
耀仁知道,小佩的是他最贵重的宝物,她的一颦一笑,他想永远占有。正当耀仁想的出神,嘴角还隐隐有微笑的时候,突然,听见一声尖叫。
耀仁跑出了车站外,只见有台车就倒在马路中央,后照镜的玻璃碎了一地,车子扭曲的外壳和颜色看起来是那么熟悉,倒在一旁的人和一摊鲜血让耀仁胆战心惊,那是他最贵重的宝物。
「夭寿喔,给一台开很快的车撞到。」围观的人开始七嘴八舌。
医院的急诊室里,医生和护士没有休息的时候。「医生!快,快救救她!」耀仁焦急的站在一旁,小佩的脸上没有了笑容,取代的是一片惨白。
「Miss陈,赶快准备输血,伤者的血压越来越低了。」血是止住了,但是体内剩下的,却不足以让小佩再度睁开双眼。
「医生,我的血型跟小佩一样都是O型。快!把我的血给她!」耀仁挽起衣袖,就算把身上的血都抽光也要让小佩可以开始微笑。 「先生,我知道你很着急,可是要先等检验结果….」医生安抚着失去理智的耀仁,「Miss陈,交叉比对的结果如何?」 「是O型没错,可是…」护士小姐踌躇的眼神让人感到事情的不单纯。 「却是,Rh阴性。」Rh阴性,这个亚洲人十分稀少的血型,小佩偏偏就是那几万分之一。耀仁无力的颓在一旁,明明血型相同,却没有办法救她。
「Rh阴性…快!赶快联络其他医院和捐血中心,我们的血库里没有这种血。」连医生也开始慌乱起来。 坐在躺椅上,耀仁的左手插上取血针,一开一放的握着拳头,血液源源不断的流向一旁的血袋。一旁的护士看了看小秤子上的刻度,准备要拔出针头。
「先生,可以先坐在一旁休息几分钟再走。」背着书包,一手拿着捐血得来的饮料和饼干,耀仁微笑着与辛苦的护士小姐告别。
自从那次的意外之后,每到小佩的忌日,也就是情人节前夕,耀仁都会去捐血。
「虽然,我的血救不了你,但是,希望可以帮助需要帮助的人。」外面的阳光照的让耀仁有点晕眩。
「小佩,这是今年的情人节礼物,照例还是满满的一袋,对你的思念。」 耀仁往车子的方向走去,颈上Kitty猫的心型项炼闪动着光芒。 这是一个好天气的,情人节的前夕,有阳光,有蓝天。 Love Forever…
世界上有什么不会失去的东西吗 我相信没有 你最好也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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