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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分享] 诚品的向日葵
回家的路上总是会经过诚品,虽然事经五年了,我还是放不下,那段在诚品的回忆,现今,诚品拥有我无法忘却回忆的地方。
「当,当!」打断了我阅读的注意力,这是诚品书局及将休馆的提示声,我转移了专注在书籍中的心,沉醉在接下了声音。
「谢谢大家的光临,每日休馆的时间又到了,虽然很舍不得,但请大家轻轻放下手中的书籍,拿起随身物品,向门口离去,明日大门又将为你而开!谢谢大家!」这是这家诚品特有的特色,每当时间一到,那甜美的声音就会出现。记得大概是从去年的夏天,我升上大二开始,第一次为了找寻报告的资料进入诚品,被诚品密密麻麻的书,所吸引住,待到休馆的时间,听到那短短61个字的公告,莫名的被它吸引住,之后便每晚来到这,就只是为了听听那个声音,已经持续了一年。虽然我也曾想过瞧瞧那声音的主人,但店员实在太多,还是不知道是从何找起,只好默默的听着那声音,自己想像。
今天又是一样,休馆时间到了,也是我该回家的时间了,今天还没过完,我已开始祈祷,再听到那声音的明天。轻轻将书本放回原来的位子,不愿意胡乱放,就怕增加声音主人的工作。当我正要踏出门外时,既陌生又熟悉的声音出现在我身后,「对不起,请问这叠报告是你的吗?」我转过身,想确定是否是在对我说话,是一个温柔的声音,就像我一直在找寻的声音。那是一个像陶瓷娃娃的女生,她笑着看着我说:「水鹞岳是这样念吧?你的名字?」她的声音有致命的吸引力,我傻傻的顺着她的话,点了头,她又笑了笑说:「诺!这是你的报告,你上次遗忘在这了,我想没了它,你会很苦恼吧!」当我接手看,才发现这是我找了很久的专题报告,原来是遗留在这了,但她怎么会知道是我的呢?我还在怀疑,她像是看穿我一样,接着说:「我常看见你来这看书,而且都待到休馆,又都固定位子,我才肯定是你的呀!」我恍然大悟,赶紧对她道谢。之后她跟我说了声再见,便转身离开,继续了她后续休馆的整理工作了。
看着她走掉,我也离开了诚品,才想到,我压根的忘了问他是否就是休馆公告的那个人,心里悔懊,但她的容貌与声音实在是让我念念不忘。害我又开始祈祷明天快点到来。
好不容易熬过了好几个小时,我又到了诚品,进了门,我伸头寻找让我念念不忘的人影,心想今天一定要问个明白。终于看到她了,我走到我的固定位子,边注意着她,边继续我的书,等到熟悉的公告结束,鼓起勇气,朝她走去。她发现了我,对我笑了笑说:「你今天也来了,有什么事吗?」「我想请问,你是公告的那个人吗?」她看着我,皱了皱眉说:「你怎么会知道?你听的出来?」「嗯!昨天本来想问,但…。」突然,她身边冒出了另一个店员,一副守护者的口气对着我说:「你该不会又是一个想来纠缠我们家翌楟的人吧!」原来她叫晨星,心里真开心,因为我知道了她的名。晨星笑着说:「蜜儿,你别开玩笑了!他叫水鹞岳,是我捡到那本报告的主人。」名叫蜜儿的女孩,看着我挺不自在的,接着说;「好吧!水鹞岳,你别对翌楟动脑筋,别说我没事先警告你。」说完,蜜儿转身走掉了。翌楟对我说:「不好意思,蜜儿就是这样,从小就是很保护着我。」「没关系的!我不介意!」「那请问你…找我有什么事吗?」「我…我…」「有什么事直说吧!我不会在意的。」「我…我想跟你做个朋友,从第一次听到你的声音开始,我就这么想了。」「……」「如果…你不愿意也没关系的…。」「不是的,我只是想说…我们已经是朋友了呀!」她对我笑了。原来她的沉默,是在偷笑着我的反应,趁着我紧张没抬头看。看着她的笑容,我不由自主的也笑了。跟她闲聊了两句,我便离开了,因为不敢打扰她太久时间,毕竟她还在上班时间。
一段日子过了,我去诚品的目的,已经不只是去听那令我沈醉的声音,更是去见我思念的人,每天与她闲聊几句,我便心满意足。翌楟是半工半读的学生,跟我同样是大三了,家里过的还不错,但因从小一起长大的蜜儿在诚品打工的关系,也到诚品打工,进而甚至成为了店花。蜜儿是她的护花使者,帮她挡去苍蝇。其实蜜儿也长得很漂亮,但却时常像刺猬一般,但还好,这阵子的相处,使得蜜儿对我没有太过排斥,或许她知道我不具威胁吧!我渐渐发觉,翌楟对我似乎有特别的感觉,虽然可能是我的幻想,但我暗自开心,毕竟我真的很喜欢她,但不过能这样与她当好朋友,在旁守护着他,我就满足了,不再强求太多。
翌楟很喜欢看书,虽然也长的柔柔弱弱的,但我发觉她是个很古灵精怪的女生,她永远脸上都挂着笑容,在工作时间常见她逗着其他同事开心,是很受欢迎的人物,但有时发觉在她独自一人时,眼中会有一股悲伤,令我很想一探究竟,但每当有人靠近,那股悲伤就消弭无踪,不禁想是我眼花吗?又过了一段日子,从我与翌楟的认识也已经满一年了,虽然很少一同出去,但我已满足,我与翌楟、蜜儿感情越来越好,只不过,她们一直都还是有块我触碰不到的领域,虽然很想多了解翌楟,但我不想勉强。
一天,在诚品要休馆前,翌楟趁着空闲时间对我说:「鹞岳,明天我休假,你可不可以陪我出去玩呀?」一听,不会吧!她是在约我吗?「可以是可以呀!反正明天是星期六,我又不用上课!」「真的吗?那你明天整天都有空吗?」「小姐要求,我当然全力配合啰!」翌楟一听,笑容又出现在她的脸上,但蜜儿同时也出了声说:「翌楟,这样好吗?」「蜜儿,拜托!让我任性最后一次,我保证我会小心,好吗?」「但阿姨那边…?」「我妈不知道我明天休假,所以你不要说就好了呀!拜托!」翌楟用恳求的眼神看着蜜儿,撒着娇,用她惯用的方式,使的蜜儿也无能为力,只好说:「那好吧!可是你自己真的要注意唷!」我心里才在想,为什么翌楟出个门要令蜜儿如此担心呢?而她们似乎有什么严重的事是我不清楚的。这时,蜜儿突然很严肃的对着我说:「你要好好的注意小心她,如果她回来怎么了,我肯定饶不了你!」「是!我知道了!」
今天要和翌楟出去耶!有点小紧张,我们这样算约会吗?唉!自己别想太多了。时间差不多了,翌楟应该是要出现了吧!果然,远远看到一个人影向我走来,她今天穿的好可爱,就像一个日系小男生一样,让我好惊喜,原来她也能如此可爱呀!她一见我,就有个大大的笑容挂在她的脸上,不知道是太阳太大还是太过兴奋,她的脸颊红通通的。她说:「鹞岳,你今天要带我去哪?我很少出来玩,所以不要让我失望唷!」「我打算带你去一个很美,我也很喜欢的地方。」「是哪里呀?」「暂时是秘密,你就让我带你去,不需多问。」今天我特地向我哥借了车,就是为了载翌楟。车子一路向中部开去,翌楟在途中就像个小孩子一般,东问问西问问,兴奋完全就表现在脸上,笑容没有停过,连带的我也笑容持续挂在脸上。
中午,终于也到了目的地,是一片花海,满满的是向日葵,在我心中,翌楟就像是向日葵一般,大大的笑容永远不会消逝。我带着她在花海中行走,也带着她去品尝用向日葵所制作的大餐,各式各样的料理。这天,我和她就像是一对情侣,情侣出游可能会做的事,我们都做了,牵手、拥抱,一切都是那么的自然,两人也都没对这样的情况有任何的反应,似乎本来就该是如此,还让我不禁觉得是在作梦,还是我俩本来就是一对情侣。傍晚我们一起躺在草地上赏夕阳,翌楟枕在我的手臂上,但时间差不多了,好时光很快就过了,我说:「差不多该送你回去了,不然蜜儿会担心。」翌楟眼中闪过一丝落寞与难过,但根本来不及抓,便又被隐藏起来。我想,翌楟心中埋着许多心事吧!而离开前,翌楟说了一句让我心神不安的话,她说:「如果我们早点认识就好了!又或者都不要认识。」
送她回家的路上,或许翌楟也累了吧!她睡着了,睡容就像无暇的婴儿,正猜想她作的会不会是美梦,梦中有没有我时,却发现她眼角似乎有泪,我心痛了一下,但却不知如何是好,只好暂当不知情。当我们回到诚品,与蜜儿碰了面,果然蜜儿很担心翌楟,见翌楟平安回来,一颗心终于放下。趁着翌楟去洗手间的空档,我开口问蜜儿:「你们是不是有什么很严重的事是我不知情的啊?为什么虽然翌楟表面一直都很开心,但我却时常见到她眼中的悲伤?」蜜儿惊讶的盯着我,似乎一副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没告诉我答案,而我仍旧怀着疑惑离开。
今天我好难过,因为我竟然无法去诚品见翌楟,因为学校老师竟然要我留下来做专题,心中在呐喊,想到昨晚还跟翌楟信誓旦旦的说,要与她们一同去吃宵夜闲聊的,但现在却…。等我忙完,老师放我走的时间已经超过晚上11点了,翌楟不知是否还在诚品,我赶忙的赶去,好不容易在十二点前到了,却发现翌楟与蜜儿两人都不在,一问之下,才知道两人都请假,没有人知道原因,心里一阵的落寞,但也仍旧黯淡的回家。虽然今天没有见到她很闷,但想到她不知原因的请假,就令我心烦。摇了摇自己的脑袋,决定不再多想,明天见了她们,在问问吧!
隔天,我下了课,直接往诚品去,问问她们昨天请假的原因,却只见到蜜儿一人,我向蜜儿询问翌楟:「蜜儿,为什么翌楟没上班?而且你们怎么昨天都请假呢?怎么回事?」蜜儿却一脸为难的对我说:「翌楟她不会回来了,她辞职了。」「怎么会?是发生什么事了吗?」「没什么。她就是辞职了就对了!」「蜜儿!还有什么事不能说吗?」「你别再问了!我没办法说的!」蜜儿说完,转身躲进了职员休息室,对我避不见面。我心里开始不安,为什么会那么没有预警?翌楟又为什么会突然辞职?而蜜儿究竟是隐瞒着什么?心里的问号一个个冒出。
那天起,我每天去诚品的目的换成了缠住蜜儿,逼她告诉我翌楟的事,不论蜜儿怎么赶,怎么说,我用哀求的,用逼迫的也要缠着她,直到他愿意说为止。终于这天我又来找蜜儿了,蜜儿从包包里取出一封信,我问:「这是什么?」「你回家看了就知道,你想知道的事也全都在里面。是她一个礼拜前写的,我实在不愿意拿给你,但我想现在这情况,还是让你知道事实,或许对你们都好。」蜜儿眼中含着泪,悲伤的说,说完转身走了!
我回到家,迫不及待的将信拿出来拆开。内容是:
『鹞岳
对不起,一直都瞒着你,我突然离职了也没告诉你,我想你一定很担心吧!现在请放心,我暂时是没事的。其实,我生病了,生了一种很奇怪的病,医生们早已束手无策,早就宣布我会在21岁以前死亡。我的身体一直都不是很好,都是靠着药物在支撑的,平时或许看不出来,但病发时却是措手不及的。本来以为时间是还没到的,但却没料到,一切已经快要结束了,我会辞职,是家里和蜜儿要求的,因为我吐了血,而且在半路昏了。大家从小就为了我费心,蜜儿更没好好过自己的日子。我很任性,所以前一阵子还擅自要求你带我出去玩,那一天,真的是我这辈子最开心的一天。我想,你是喜欢我的吧!所以我本来是不打算告诉你这一切,想自私的让我在你心中,保持着完美形象,但当我听到蜜儿说你一直心急缠着她,就为了想知道我的下落,我很开心,也很难过。开心是代表你真的在乎我,因为我也喜欢你;难过是因为我不希望你为我感伤。这辈子我本来以为我没机会谈到感情的,直到一年半前,你的出现,你每天站在同样的位子,看着同一系列的书,似乎是想把店里的书都看完似的。对了!我有说过吗?你看的所有书,都刚好是我喜欢的唷!在一年前,你遗忘了你的报告,才展开了我们的第一次谈话,那天,我是鼓起多大的勇气,才敢开口叫你呀!但后来发觉你似乎是与我相同的心情,我是多么的开心。但我做出了自私的决定,我决定放纵自己对你放下感情,明知道会对你造成伤害的,但我却没有停止,对不起。鹞岳,我的日子没剩几天了,21岁生日快到了,我有感觉,天使已经准备要迎接我了!请你别为我伤心!也请你别再想我,让我任性最后一次,请帮我照顾蜜儿,你们两个人是我除了家人外,最爱的人,我会化做天使,守护着你们,希望你们幸福。
翌楟』
我哭了,眼泪不止的一串一串的掉落,明明男儿有泪不是该不轻弹的吗?但我为什么就是止不住呢?这下,果然我心中的疑惑全解开了,但我却痛苦不已,埋怨老天为何要如此捉弄?我好想去见见翌楟,但蜜儿肯带我去吗?想打电话,却发觉一年多来,都是翌楟、蜜儿联络我,而我也都是去诚品找她们,我完全没有联络她们的方式,无奈的只好等到隔天,在去诚品找蜜儿。
好不容易熬到蜜儿出现在诚品了,蜜儿见到我便说:「你都知道了,你不会是来要求我带你去见她吧?」「我知道你很为难,但我真的拜托你,一面就好,别让我连最后一面都见不到好吗?」蜜儿不语,只看着我没睡,充满血丝的双眼,沈默了一会儿,对我来说,一分也让我坐立难安。终于蜜儿开口:「翌楟现在特殊病房了,我不能保证她是清醒的,毕竟她撑了很久了。」「没关系,只要你能让我见到她就好。」「好吧!等我下班,带你过去。」
蜜儿下了班,她带我到国泰医院,乘了私人电梯,到特别病房,我终于看到了,翌楟就躺在床上,她安稳的熟睡着,就像那天在我车上一样,我要求进入,我想与她说说话,蜜儿却严厉的指责我:「鹞岳,你要我带你来,我已经办到了,但你别太过份,不要在打扰翌楟的安宁好吗?」「我…对不起。」,突然有位妇人开了口,我想是翌楟的母亲说:「蜜儿,没关系,让他进去吧!我想,翌楟是希望能见到他的。」「但…这样好吗?」「嗯…翌楟没剩多久了,明天12点就到她的生日了,这当作是翌楟最后一次的生日礼物吧!」蜜儿点头,让我进了病房,我轻轻的走近翌楟,坐在她床边,心里突然觉得,她似乎不会再醒来了。开口对着熟睡的翌楟说:「我看你写的信了,你真的很自私,你就打算这样走了吗?你不怕我忘不了你吗?翌楟,我不能够接受你这样的告别,你醒来好吗?求你醒来跟我说说话,一句也好,不然我不会甘心的。」我在翌楟的身旁不断的呼唤着她的名,但翌楟始终没反应,在她最后的时间里,我好希望她能醒来看我一眼。凌晨了,蜜儿和伯母希望我回家休息,但我恳求她们,让我留在医院陪翌楟走完最后的日子,学校我也不去,家也不回,这最后的一天,我不愿意离开翌楟的身边,因为我根本来不及珍惜她,她就要离开了,我真的好不甘心。
在最后的倒数8小时,翌楟突然动了,她醒来了,我好开心,心想会不会是奇迹呢?翌楟看见我却一点也不惊讶,她说:「我就知道你会跑来,真是任性,明知道结果是不会有任何改变的不是吗?这是天注定的,请你放宽心接受这事实了好吗?」我泪流了下来的边说:「我真的不想接受,为什么我们都还没开始就要结束?你为什么要隐瞒,否则我能多珍惜你一点,多主动一点呀!」「但是我并不想呀!我只希望我们是顺其自然,鹞岳,你别让我自责好吗?你这样要我怎么放心呢?答应我,接下来到我结束的这几个小时,让我开心。」,我忍住悲伤,与翌楟天南地北的聊,尽可能逗他笑,让笑容重新回到她脸上,但时间却走的飞逝。翌楟突然停住了,仍然挂着笑容,对我说:「以后每年可以带着向日葵来看我吗?」「我答应你,但不是说好不提哀伤了吗?」「但我想睡了,所以睡前,我必须把事情交代完。」「那你说吧」我忍着难过,撑着笑。「请你别为难过,我希望你以后想起我是开心的笑。还有,帮我照顾蜜儿,她为了我付出很多。」「好!我会的!」「嗯!那我困了唷!」翌楟缓缓的闭上眼,12点的钟声,与心跳仪器同时响起,我知道这次翌楟是不会再醒来了。而这时,我的眼泪也再也掉不下来。
五年了,翌楟仍旧活在我心中,今天是我答应翌楟去送上向日葵的日子,我身旁还有一个人-蜜儿,我与蜜儿去年结了婚,不是蜜儿取代了翌楟在我心中的位子,而是这五年来蜜儿始终也陪伴着我,对她,我多了一份感情的存在。蜜儿也深知翌楟在我心中的位子,毕竟我们深深爱过,但她不计较,因为翌楟是我们俩都爱着的人。我也曾答应翌楟要好好照顾蜜儿,我想这样的结果,翌楟应该会开心的,因为我与蜜儿都幸福,蜜儿的肚里也怀了个女娃儿。我今天是要对翌楟说:「蜜儿与我的女孩,我们将取名为翌楟,只因我们要将对你的爱,转换在我们的孩子上,继续下去。」说完,我与蜜儿相视而笑。
天空突然出现彩虹,太阳高高挂着,就像翌楟对我们俩的笑一般。我想,翌楟永远会是我们的向日葵。
【心得感想】
诚品已经变成高级书局的代名词,每每去都觉得自己很有书卷气!
【心得感想】
诚品已经变成高级书局的代名词,每每去都觉得自己很有书卷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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