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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露锋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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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话] 第五号病床
对!这儿有鬼

不是我说,这世界上原本就存在着许多无法以科学来解释的事儿。不管你
相信也好,嗤之以鼻也罢!那些令人毛骨悚然、血液结冰的鬼魅事件,仍然悄悄地每天发生在一些阴暗的角落。

身为一个平凡人,自然没有驱鬼的本事,于是乎我们只能虔诚地祈祷着: 祈祷着这样的事儿,千万别发生在自个儿身上。下面我将要说的这个故事,就是发生在一个十分铁齿、从不相信灵异力量,自然也就从不祈祷的平凡人身上的灵异事件。


刚从牛津留学回来的陈医师,很抱歉!我差点忘记告诉你们,他可是第一名毕业的喔。总之,陈医师在城里最大的市立医院外科部门,得到了他三十年来的第一份工作。洁白的制服、尖锐的手术刀、病人间歇地呻吟声,与由各种精密仪器组合而成的维生系统相互辉映,以特有的那种消毒过度的气味,巧妙地遮掩了外科原本血淋淋的景象。

陈医师可说是享受着这股味儿,虽然如果你闻的仔细一点,就会觉得它嗅起来跟传统市场飘散出来的腐臭味道相去无几。可陈医师认为这就是专业,陈医师无时无刻都不忘表现自己的专业,毕竟,那是他三十几年来的辛苦结晶。他巧妙地将他的专业学问一一展现,病人们总是很快地就发现这一点,因为他们与陈医师之间的话题,如果不牵涉到细菌与疾病,陈医师说话的耐心往往就持续不到第四句话上。


这份对医学的崇拜,促使陈医生格外厌烦于身形肥胖、走路带风的外科病房护士长林妈。林妈平日看待身边的病人,就如照顾自己曾在眷村抚养长大的三个孩子一般,付出她所有的关怀与爱意,不过,像林妈面对病人随时挂在嘴边的「最近胃口好不好啊?」这类话语,当然跟陈医师的专业毫不相关,自然也得不到陈医师的支持。在林妈诸多不受支持的行为中,最令陈医师反胃的是她每逢初一、十五总要烧纸钱。

如果你穿过市立医院外的空地,瞄见一个中年妇人靠着小铁盆,蹲成一枚和善的肉球,毫无疑问,那就是林妈正虔诚地烧着金纸呢!为此,陈医师讨厌林妈、讨厌不科学,甚至讨厌那只小铁盆。当陈医师用抱怨的语气,跟总医师打小报告时,已在外科工作超过十年的总医师端着茶杯,回了陈医师一句:「你来这儿工作多久了?林妈来多久了?」便从容地巡房去了。后来陈医师从还算美丽的护士小姐口中套知,原来林妈的工作年资几乎超过总医师一倍,他便愈发痛恨起那只小铁盆了。但这点儿事实无法阻挡陈医师的专业形象,虽说他不敢明目张胆地惹毛总医师,暗地里却开始跟外科中每一位同仁,宣扬起科学根据,卯足了劲推广他那一套世界上根本没有鬼神的理论。

刚开始外科病房的每一个人都不了解陈医师对此认真的程度,大家拿出面对新同事的耐心听他讲述,然后客气地点头表示赞同,毕竟,大家都爱好科学。妙的是,同时间却也没人认为既然陈医师的这套理论成立,那么林妈就不应该继续烧她的纸钱,而林妈当然依旧虔诚地供奉着过往的孤魂野鬼。所以,当气极了的陈医师以一口浓痰吐进了林妈烧着火的小铁盆时,整个外科部门的人吓白了脸。那一天,外科病房享受了前所未有的宁静,包括地位最高的总医师,都不愿跟陈医师搭上一句话。并不是说这些人全都相信陈医师这样做将会惹恼孤魂野鬼,而是他们相信这下子陈医师可真惹火林妈了。敦厚的林妈倒是很快的就原谅了这无谓的行为,并且为已被同仁们排挤在外的陈医师说情。看来事情本来应该就此作结,可惜的是,当林妈用宽容的态度原谅了陈医师,并不代表那些漂泊在外的力量,就会原谅曾经亵渎它们的人。


奇异的事发生了。

就在当晚属于陈医师照顾的五号病床,死了人。

在外科病房,病人死了自不是什么新鲜事,奇异的是五号病床的病患,病况正逐渐好转,根据总医师的估计,大概不需两天,病人的意识就会清醒起来。立时陈医师就为自己的疏失挨上了总医师好一顿臭骂。在陈医师尚未来得及以科学的逻辑分析出病人过世的原因时,他的第二个病人又莫名其妙地过去了,他的死亡与上一个病人离奇死亡的时间,刚巧距离一周,而这一次又是五号病床。当第三个躺上五号病床的病人,再度毫无征兆的死去,陈医师花了九牛二虎之力,来说服病人的家属验尸。不过,这时陈医师所崇拜的科学力量,仅仅只能告诉他病人死亡的时间是在星期五晚上约莫十二点左右。时间准确的可怕,与第二个离奇死亡的病人,一天不多、一天不少地再度相差一周,病人的体内没有未知的细菌、过度的药物以致剥夺他宝贵的生命。

就这样,不知名的力量陆续带走七个牺牲者。他们的病情各不相同,施行
的手术也不一样,他们或男或女、或老或少,唯一的共通点就是他们全都在星期五的晚上十二点前,莫名其妙地死在由陈医师照顾的五号病床上。


闹鬼的风声在医院里传的比什么都快,当外科病房的护士们辗转地对外描
述曾在自己眼前飞过的白影、拉扯她们头发的阵阵阴风之后,她们当然不会忘记告诉兀自惊心的听众们,这个报应是为着哪个白痴去惹恼了不容侮蔑的力量所致。

五号病床的帘幕就此被拉上。因为,非但没有护士愿意去照顾五号病床的
病人,也没有病人愿意躺上神奇的五号病床,连原本躺在隔壁四号病床的病人,都被亲属们迅速转诊到私立医院去了,好藉此逃开陈医师的「照顾」。陈医师几乎走在崩溃的边缘。经过一遍一遍的推理、反反覆覆地检查,最后,陈医师不得不丧气地面对残酷的事实,承认被自己崇敬万分的科学所击倒。了解事实之后,他不愿意回想过去曾发生的一切、不愿意轮值每个星期五晚上的班、不愿意接近神奇的五号病床,总之,陈医师非常害怕。他怕的要死。

这种看不见的力量证明了陈医师的平凡。尽管他是牛津留学回来的高材生
,尽管他在心脏手术方面是整个外科部门的第一把交椅,尽管他很可能是总医师的未来接班人,尽管如此,他仍然不得不接下星期五晚上的值班。因为,不但是陈医师不愿接下星期五晚上的班表,整个外科谁也不想接下这个可能见鬼的该死的班。


这个星期五下午阴雨绵绵,陈医师透过厚重起雾的玻璃窗,看见林妈在外头的空地上安静地烧着纸钱,那火在小铁盆里燃起,带着绚烂的颜色跳跃,丝毫不为凌厉的雨势所阻,他莫名地哭了起来。不知道是埋藏在陈医师心底深处的那分中国人的韧性,还是他自英国留学所带回的绅士风度使然,陈医师走出他所崇拜的医院,悄悄地站到蹲在地上的林妈身边。林妈抬起头来,不带任何嫌恶地对他宛然一笑,将手中紧握的金纸交给了陈医师,他以生疏的手法将纸钱投入了那灿烂的火光之中,他想起幼年时光那属于虔诚佛教徒母亲的微笑、寺庙里菩萨的微笑,与如今呈现在自己眼前林妈的微笑竟是如此神似,陈医师在雨中又哭了起来。


到了晚上八点,外科部门的闲适感被一名方从急诊室转来的心脏病患所打
破。经过总医师与陈医师的努力,成功的挽回了这位男士的性命,为着再一次从手术室推出来,才发现唯一剩下的空床是五号病床的时候,那一点骄傲就马上消失的无影无踪。

现在,除了那位意识不明、非得在神秘的星期五晚上躺上五号病床的那位
病人之外,谁也不愿意靠近五号病床。五号病床的帘幕无情地被拉起。当时间渐渐接近约莫十二点,外科部门的人纷纷想出各种理由暂时离开一下,留下陈医师独自去面对那即将来访的幽玄力量。躺在五号病床的病人丝毫不紧张,那是因为他的意识尚未清醒。陈医师紧张的直发抖,他怕自己仍然得不到它们的原谅,怕这一次它们要的不是病患的生命,而是他的命。陈医师藏在外科护士们使用的接待柜台下,看着手腕上价值二十几万的手表,秒针无情的向前走去,心底埋怨这手表为什么这么准确。

当分针刻不容缓地踩上午夜十二点整,五号病床的帘幕开始由缓转剧的飘动起来,像是有一只手在帘幕后面推动着,并且逐渐的传出嘎、嘎声响。流动的空气与莫名的声响,迫使陈医师面对事实不知名的力量前来勾取五号病床上无辜地病患的生命了。为着救助病人性命的天职,陈医师鼓起所有的勇气,大步地向五号病床迈进,他大喊着:「病人是无辜的!既然是我亵渎了你们,就拿我的性命去吧!」


陈医师刷地一声,猛力地拉开了曾经遮盖住自己良心的病床帘幕。帘幕后头,蹲着一位清洁工人,吃惊地看着陈医师。而陈医师也呆滞着看着这位将五号病床维生系统的插头拔下,正打算将打蜡机的插头插上电源的清洁工人....





真是够了,没见过这么猪头的清洁工人......



献花 x1 回到顶端 [楼 主] From:台湾中华电信 | Posted:2005-04-16 10:3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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