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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分享] 歸位(轉貼)
轉貼/宿醉
在台北市熱鬧的不夜城裡,她和他合租了一間小套房,坪數雖然不大,對於填裝兩個人的行李與回憶,倒是剛剛好。
說是兩個人的小天地,其實有些不盡然,因為他不常在家裡,而他偶爾的倦鳥歸巢,則成了小小空間裡的大事情。她雖稱不上有潔癖,但在生活習慣上還算得上是有條有理,而他則是一個大而化之到不行的典型大男人,隨身的小東西總是見一處放一處,今天和明天放的位置,又不見得一樣,所以總在要用的時候,必須把家翻過一遍。
剛開始的時候,她非常不能習慣他的生活模式,總是叨唸著他,畢竟一個人生活久了,總不習慣被另一個人改變。日子久了,這種他丟她撿的模式倒也成了生活中一種平凡的幸福,每天當他一進家門,順手開始將身上的東西隨處亂放,她則耐心地跟在他身後,將他亂放的東西一一歸位,其實他是知道的,但因為總有個人會跟在他身候幫他打理好一切,所以他從不需修正自己的壞習慣,就像是兩個人在那15坪大的世界裡培養出的一種默契……。
漸漸地時間久了,感情淡了,不能說是不愛了,她知道有些感覺不會再回來了,他也明白自己的心冷了,也許是因為還留戀最後那一點餘溫吧,所以必須長時間出差的工作,變成了拖延他們倆結束的理由,因為見不到面,所以連爭吵的藉口都沒有,她只是等,等著他回來,再等著送他出門口,而幫他把東西歸位的心,也從刻不容緩演變到能拖就拖,昨天將他隨意擱在洗臉檯上的牙刷放回漱口杯....今天收拾他留下的那包煙....明天幫他把外套送去乾洗....後天....大後天....。
其實她對於這樣的歸位動作,已經深感疲憊,但累的不是她的人,而是她的心,因為每當她開始收拾他的東西時,那靜靜等待著被歸位的東西都等於在提醒她:「他有多久沒回來了?」,曾有一次她點了根那在桌上放了好久的煙,受潮的煙味刺激地讓她忍不住猛咳了幾聲,嗆鼻的感覺讓她莫名哭了起來,那是一種寂寞,很深很深的寂寞……。
不去把東西歸位,就好像無法證明他來過,東西歸了位,又好像他真的沒來過,在歸位與不歸位之間,她真正難過的是....她不知道她的心....該在哪裡歸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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