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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分享] 剑医传奇
烟岚云岫,氤氲叆叇,终年不去的腾腾霏微仿佛像是张罗网,把整座烟霞山给层层包覆。轻烟缭绕,湖光潋滟,辽阔的鹤影湖好似一面明镜,将周遭迷濛的山色全数倒映在上头。岸边由青石所铺成的细路上,一双俪影正缓步徐行。

  男子约莫二十来岁,穿着蓝布长衫,剑眉星眼,丰神俊逸。他手上撑着把纸伞,行走间不时留意身旁人儿,十足地细心呵护。女子娇小玲珑,一袭鹅黄衣裳,梨颊微涡,娇美爱俏,裙摆不时随风飘飘,凌波款步的模样极为动人。

  二人走了快半个时辰,只见日透叶隙,碎阳点点,让人渐感闷热。男子拭去她额上的汗水,问道:「梦色,累了吗?要不要回去了?」梦色微微颔首,伸手勾住他臂膀,双眸蕴着千万风情。

  男子顺了顺她鬓角发丝,说道:「走吧,你也该喝药了。」说罢,揽着她顺原路走回。

  回程中梦色不时悄悄仰看身旁男子,灵秀脱俗的脸蛋有着数不尽的笑意。只是苍白的面色与眉间隐隐透出的紫黑之气,令人不免臆测她是否身染重疾。

  回到草庐,却见外头有五六名汉子等着。这群人手持长剑,静穆不语,炯炯的目光全数投射在他们身上。顿时一股山雨欲来的紧绷,使得气氛凝重不已。

  梦色一介弱质女流,怎堪如此阵仗,只见她花容失色,直往男子怀中缩去。男子先是轻声安抚,末了略带愠色地扫视眼前诸人,双眼犹如冷电,凛凛精光,看得对方忌惮不已。

  「阁下可是剑医元千好?」突然间一白衫男子,犹如清风似地穿过人群而来。这人鬓发花白,飘逸疏荡,行走间衣衫分纹不动,尘沙不起。

  男子见状,知道对方功力高绝,当下不敢大意,将梦色护在身后,说道:「在下正是,请问尊驾有何贵干?」

  那人行至元千好跟前数步方才停下,拱手笑道:「老夫齐天飏,素闻元少侠医剑双绝,乃当世不二之才,今日特来拜访。」

  齐天飏三字众所周知,他乃剑魁柳东舟之徒,得其真传不说,又娶了他的女儿;之后两夫妻闯荡江湖,行侠仗义,扬清抑浊,留下不少事迹。而立之年开辟万剑山庄,广纳各方豪杰,因此又有齐孟尝之名。

  元千好年少时曾听过有关他的传闻,是以对他并不陌生。当下拱手还礼,应道:「晚辈也久仰前辈清名甚久,今日相见,才真是三生有幸。」

  齐天飏听他此言,不由得陶然一笑,说道:「少侠无须客套,老夫今日是为看诊而来,就是不知少侠是否方便。」

  元千好点头答应,回道:「身为大夫,本就该济世救人,前辈请随我入内。」说完,收起纸伞,搀着梦色向草庐走去。

  进了草庐,元千好请齐天飏上坐,遂带梦色入内服药。后者环顾周遭环境,但见窗明几净,清雅舒适,隐约还有草药气味漂浮半空,初时令他颇为难受,但久了反倒觉得心神平和。

  过了一会儿,元千好替他诊脉,之后便以抓药为由离开。当他再出来之时,手上多了壶茶,帮齐天飏斟了一杯,才道:「前辈请用。」

  齐天飏接过茶杯,只见茶水墨黑,热气袅袅上升,凑近鼻间,浓郁的甘草味顿时扑鼻而来。小饮一口,随即满脸苦色,问道:「这什么来着!怎么这么苦?」

  元千好笑道:「此乃苦丁茶,有消暑解毒,清热去火之效。前辈颈部僵硬,头痛、失眠,显然是体内火气太旺,喝上个几杯,立时见效。」
消解
  听他如此解说,齐天飏半信半疑的喝了几杯,之后凝神运气,内息流转数个周天。只觉体内郁热消退不少,就连长年挥之不去的胸闷仿佛也减轻许多。多年宿疾有望治愈,当下令齐天飏喜笑颜开,只见他扬眉抵掌,赞道:「想不到区区苦丁茶,竟有如此功效,老夫今日总算是开了眼界!」

  「这是药方,请前辈收下。」元千好微微一笑,由怀中掏出方剂交给齐天飏,续道:「前辈回去后按药方熬煮饮用即可。」

  齐天飏收下药单,说道:「少侠之情,老夫铭感五内,他日若有用得上之处,请尽管来万剑山庄。」

  武林中盛传,得齐孟尝一诺,胜过千金万银。怎料元千好却摇摇头,迳自坐了下来,齐天飏明白他有难言之隐,也不追问,只是淡淡说道:「无论如何,老夫欠少侠一个人情。」二人又聊了片刻,这才向元千好辞行,率众离去。

  夕阳西坠,残霞满天,梦色悠悠转醒,睁眼便见到一旁闭目养神的元千好。不想扰他休息,悄悄起身拿了件外挂便要帮他披上,怎料喉头一阵麻痒,硬是让她咳出了声。元千好赫然惊醒,见她捂着嘴不住猛咳,忙奔上前,轻拍她的背部。

  不料这阵猛咳如浪潮般一波接着一波,旋踵间竟似没有休止。元千好见她咳到小脸胀红,泪水直流,连忙点了她几个穴道,运气推拿,不一会儿,咳声渐歇,梦色也瘫在他怀里不住喘息。

  「相、相公……」双颊绯红,泪眼婆娑,气喘吁吁却又强要说话的模样令他心疼不已。伸手按住她的唇,说道:「别再说话,免得又咳了。」

  抱她回床上,诊了脉,确定没有大碍,才柔声问道:「好些了吗?有没有哪边仍不舒服的?」

  梦色摇摇头,浅浅一笑,回道:「好……好多了,只是有点晕……」

  元千好替她顺了顺发鬓,又道:「别急,慢慢来,我先去盛点药汤过来。」说完,便要起身离开。

  「相公……」梦色突然揪住他,什么也没说,但泪水却像断线的珍珠滚滚滑落。

  元千好见状,连忙坐了下来,执起她的手诊脉,问道:「怎么了!是不是哪边不舒服?」

  梦色见他神情紧张,只是抿着唇不住摇头,然而心底突生的沮丧却让她泪水流得更急。哭了一阵子,才哽咽道:「我真没用……是我拖累了相公……」

  元千好闻言,将那双软若无骨的柔荑合在掌心,安抚道:「什么拖累不拖累的,你是我的妻子,是我捧在手心上珍惜的人。能与你结发,是我上辈子修来的福气,况且师父说过,只要取得千岁莲,你身上的毒便可化解,到时候你就可以跟正常人一样了。」

  见她珠泪滚滚,元千好心中大为不舍,拈去她眼角泪水,柔声道:「好了……别哭了,再哭下去,我会心疼的……」

  「如果不是师兄……」梦色猛然冒出这句,惹得元千好怫然变色,只听他喝道:「别再提他!田武盗走长生竹,早已不配当我们师兄……」见她身子一缩,连忙缓下口气,拍拍她的手,说道:「咱们不谈这事儿,你先歇会儿,晚点我再进来陪你,好吗?」见她颔首,这才起身离开。

  长生竹是梦色的娘亲,药仙楚素问穷极毕生心血栽培,每十二年会生嫩笋,食用后除了可解百毒,更可令人功力大增。她效法神农尝百草之精神,钻研草品数十余载,不料体内竟在不知不觉中衍生一种奇毒;这毒对她无害,只是怎么也没想到,这毒居然会传予后代,导致梦色生来便体弱多病。

  楚素问原本想在梦色及笄那年,用长生竹化去毒素,不料大弟子田武却趁夜盗走长生竹,从此不知去向。在束手无策之下,她只好要二人前来烟霞山,希望可以摘得传说中能解百毒的奇花千岁莲。

  是夜,天星黯淡,月色朦胧,宁静的鹤影湖畔,只有凉风穿过树梢所发出的沙沙声响。元千好一如以往,息心静坐,期盼千岁莲会在今晚开花。时至丑时,风清月皎,明净敞亮,柔和的月光流泄于湖面,但见波光粼粼,繁星点点,刹那间竟叫人分不清鹤影湖究竟是在天上还是在人间。

  就在他心醉于美景之际,花苞已悄悄绽放,只见一朵纯白无暇的莲花,娉婷傲立,随风轻摆。元千好揉揉双眼,以为自己眼花看错,确定无误后,当下提饱内元,纵身而起,但见他凌空飞掠,宛若飞燕抄水,转眼已摘得奇花而回。

  看着手中莲花,元千好想起恩师嘱咐,千岁莲摘下后半个时辰内效力最强,超过时间药性便会大打折扣。思及此,立即收起千岁莲,施展轻功往草庐的方向奔去,行至半途,却被一黑衣人拦路挡下。

  这人顶上戴着遮住大半脸颊的笠帽,手持长剑,立于路中。元千好心知对方来意不善,当下屏气凝神,静观对方举动。那人摘下笠帽,露出令人熟悉的面容,冷冷说道:「师弟……久违了。」来着不是别人,正是他的师兄──田武。

  「是你!把长生竹交出来!」元千好见他容貌,登时怒上眉梢,并拢双指,凛冽的无形剑气夹带簌簌风声,当下破空而去,这一招正是师门绝学,凌虚气剑。

  田武抽出长剑,只见白光飞泄,骞腾奔逸,不过铿铿数响,剑气已被化消。他面色阴冷,沉声道:「师父果然偏疼你,除了医术、剑术,就连小师妹都许给了你。而我……早你多年入门,却只学得三秋剑法……」提及恨处,不禁怒气难抑,眼中更是充满妒意。

  元千好怒斥:「住口!师父从未偏私你我,三秋剑法精妙绝伦,若是……」

  「是吗?」田武剑尖颤动,飞光乍现,这乃三秋剑法中的初秋剑式——落雨成秋。他御剑从心,犹如风行水上,自然流畅,刹那间剑招已然三变。但见白虹轮转,流萤四窜,剑气所到之处,落叶无不裂碎纷飞。

  元千好见他来势汹汹,丝毫不敢大意,凝气于指,无形气剑穿风而出。铿然一声,田武手中长剑应声而断。

  田武手持断剑,冷冷一笑:「好个三秋剑法精妙绝伦……」这话出口,令元千好一时语塞,语气未竟,已然纵声大笑。

  朗朗笑声,响亮悠远,元千好感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宏大内力,倏地压将而来。他心里明白,田武藉长生竹之力,功力已提升数倍,再接下来必是全力施为,不留半点情面。

  田武止笑,森然道:「师弟,注意了!」语罢,扔下断剑,提掌向元千好攻去。

  掌花初来,元千好倏觉气息一窒,犀利的掌风刮得双颊隐隐作痛。他不敢大意,偏身欲退,怎知这全在对方意料之中;前脚方动,田武后脚立即跟上,在毫无退路的情形下,只好硬对一掌。

  訇然巨响,元千好整个人向后飞出数丈,落地之初只觉膻中气海不停翻腾躁动,胸中更好似万马奔腾般郁闷难耐。喉头一甜,呕了口血出来,田武见状,当下拔地而起,准备再一掌了结他的性命。

  元千好在这生死攸关的时刻,脑中蓦然浮现梦色的身影。若他就这么死了,那往后的日子她该怎么过,想到这点,不由得全身发热,双眼精光乍现,咬牙将全身功力凝于双指,奋力一刺。

  田武太过轻忽,见他呕红便忙下杀手,是故毫无防备的受了这记凌虚气剑。虽是如此,但他也仅是顿了一顿,那掌仍是未停,直往元千好顶上拍落。

  在这生死俄顷之际,忽地一道白影错身而过,待田武回神,元千好已被带走。闯荡江湖多年,还是初次碰见轻功如此神妙之人,田武收神凝气,口中冷冷问道:「阁下是何方高人,为何破坏在下的事情?」

  那人放下元千好,笔直而立,一身白衫随风轻扬,朗声道:「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乃我辈中人应为之事。再说老夫今日得少侠相助,治愈多年宿疾,于公于私,这个忙都非帮不可。」没想到来人竟是齐天飏。

  田武哼了一声,说道:「看来阁下是非插手此事不可啰?」眼中凶光迸现,打算将二人一并杀除。

  齐天飏双手负背,气定神闲地回道:「插手倒也未必,只是我齐天飏的朋友,从来就没人敢动一根汗毛。」

  田武心中暗暗一惊,没想到眼前之人居然是齐天飏;转念又想,没必要在此跟这人过不去,不如给他个面子,以后或许可以讨回这条人情。心念底定,当下拱手道:「今天就看在前辈的面子上算了……师弟,你好生保重啊。」别有深意地瞥了元千好一眼,即便转身离去。

  齐天飏见他离去,对身后护卫吩咐道:「你们几个跟在他后头,亲眼见他离开后再回来。」跟着扶起元千好。

  「前辈怎会?」元千好对他突然出现之事颇感不解。

  「老夫临时想起一事,所以中途折返。倒是少侠怎会与人在此交手?」齐天飏随口岔开话题。

  元千好心系千岁莲时限将至,也不多问,忙道:「此事稍后再说,我得赶快回去!」齐天飏见他神色焦急,当下托着他施展轻功而去。

  回到草庐,二人连袂入了内房,只见梦色沉眠不醒,脸色忽青忽白,鼻息亦深浅不定。齐天飏讶然不已,问道:「嫂夫人……她……怎会如此?」

  元千好拿出千岁莲,发现它已干枯凋萎,不由得脸色刷白,全身发颤。苦等多年,好不容易摘得奇花,最后却是功亏一篑,当下情绪激楚难抑,眼前一黑,猛然向后倒。

  「少侠!」齐天飏高喊出声,上前接住了他,洪亮的嗓门也将熟睡中的梦色吵醒。她眨了眨眼,睡眼惺忪地看了看四周,见元千好衣衫染血又被人扶着,心头猛地一跳,急忙下了床,问道:「相公!相公!你怎么了?别吓我啊!」

  梦色见他面如白腊,心中又惊又怕,泪水噗碌碌地夺眶而出。元千好不想让她担心,勉强挤出笑脸,安抚道:「放心……不碍事……不碍事的……」

  调息片刻,元千好已恢复大半精神,便将事情的经过向二人说明。齐天飏听完,也不禁叱骂了田武几句。只是骂归骂,眼前的问题还是得想办法解决,因此问道:「少侠,既然千岁莲没了,那你现在有什么打算?」

  元千好没有回答,但齐天飏见他抿着唇,双眉深锁,也明白他心底没了主意。

  梦色拾起千岁莲,突然灵光一闪,连忙说道:「相公!我有个想法,你听听看可不可行。」

  元千好有些诧异地看着她,仍是点头应允。梦色嫣然一笑,说道:「记得娘亲的凌虚气剑里,有一招治病之剑,尽管千岁莲已经枯萎,但效力应该还有几分,如果先服下千岁莲,然后相公再使治病之剑,那治愈的机会有多少?」

  元千好想了一下,回道:「这方法值得一试,不过对你来说太过冒险。」

  「只要有机会,梦色愿意一试。」虽是轻声软语,但语气十分坚定。

  「梦色,你对现在的生活满意吗?」元千好话锋一转,问了个不相干的问题。对他而言,维持现状也未尝不可,毕竟梦色的病情一直都还算稳定。

  没料到元千好会问这个,梦色愣了一下,心头百感交集,过了一会儿,才道:「相公温柔体贴,将梦色照顾得无微不至,说不满意是骗人的……只是……梦色还是希望能替相公延续香火……」停了半晌,又道:「自己的身体自己最清楚不过,再这样拖下去,也不知道能捱多久……」

  元千好握住她的手,惊道:「别、别说傻话,你不会有事的!」

  「那么就请相公放手一试,梦色……死而无悔……」

  两人凝望许久,元千好被她眼中的那抹坚决所折服。紧紧拥梦色入怀,在她耳边呢喃道:「不管成功与否,我都会陪着你……」

  元千好先让梦色躺在床上,随后将千岁莲捣碎混在药汤中喂她喝下。过没多久,药性发作,梦色便沉沉睡去,这时他转身向齐天飏说道:「千岁莲已无法化解梦色体内的毒素,最多只能充当药引,将毒素凝聚在一起。最后还是得靠治病之剑将毒素逼出,只是我受伤在先,恐怕支撑不了太久……」

  齐天飏见二人情深义重,心里大受感动,不等他说完便道:「少侠放心!老夫既然在此,就不会袖手旁观,不过该怎么做,还请少侠明说。」元千好谢过齐天飏,遂将需要帮忙的地方向他解说。

  待齐天飏明白后,原千好运起元功,将剑气灌入梦色体内,只见她周身经络一一浮起脉动,好似有东西在里头游走。如此奇观,令齐天飏啧啧称奇不已,片刻后,梦色身上开始冒出丝丝氤烟。

  过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元千好已是汗如雨下,一旁齐天飏见状,右手贴住他背心,源源不绝地将内力输送过去。他功力本就比较深厚,是以传过去的内力除了让元千好精神振作不少外,也让剑气的威力增强许多。

  不料这时房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拍门声,齐天飏手下一名护卫,隔着门高喊:「庄主!大事不好,方才那人半途折回,现在跟我们的人在外边打了起来!」元、齐二人闻言均是一惊,没想到田武居然去而复返。

  「喀……喀……」同一时间,梦色嘴角溢出黑色血水,表示疗程已到紧要关头,在这节骨眼上,绝不能有任何闪失。尽管他们心中紧张万分,却无法开口回应,只能让那人在外面干着急。突然间,梦色张口呕出浊血,其血墨黑浓稠,腥臭不已,令人腹部一阵强烈作呕,她接连吐了十几口黑血才告止息,嘴角血丝也渐渐转红。

  「呜……啊!」一声惨叫,伴随着黑影破门而入。田武一进房内,扬剑就往齐天飏斩落,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齐天飏再现绝世身手。伸手一弹,当的一声,田武虎口一麻,长剑已然松手,但他也非弱者,只见他换手接剑,旋即又发一招;这撒手、接剑不过转瞬,若是普通人,根本反应不及,可惜他的对手是齐天飏。翻手之间,长剑已被夺下,随后二人对掌,砰然一响,田武连退数步,眼见偷袭不成,当下借力使力,向着元千好而去。

  田武料定元千好无暇分身,因此这番偷袭必能得手,怎知他骤然转身,射出无形剑气。田武大吃一惊,连忙使出鲤鱼翻身避过,是时掌风作响,齐天飏双掌夹带雷霆之势由后而至,田武心知没有退路,一声大喝,提掌迎了上去。

  「来得好!」齐天飏毫不保留,四掌相接的瞬间便将田武双臂震断。剧烈的疼痛让他哀嚎出声,忍不住跪倒在地,前者顺势再朝天灵压上一掌,只见田武身子晃了晃,随后颓然倒下。

  望着田武气绝的躯体,元千好想起前尘往事,不觉百端交集。反手将梦色身上的被子覆在他身上,算是尽同门最后情谊,只是这动作仿佛牵动了梦色,只听她气若游丝的梦呓道:「相……相公……」

  元千好凑近床沿,紧张道:「梦色!梦色!你感觉怎么样?」

  「感觉身体很轻……也很困……」梦色轻声呓语,随后闭上了双眼,元千好连忙为她诊脉。

  「夫人没事吧?」齐天飏忧心忡忡地问道。

  元千好诊完脉,松了口气,应道:「体内毒素化解得差不多了,只是气血虚空,才会昏睡过去。」

  「太好了,老夫还担心田武坏了大事。你先照顾夫人,我到外头看看。」他心系众护卫安危,因此急忙离开。

  出了内房,只见方才那名护卫倒在地上,其余人也横尸各处。齐天飏悲愤交加,所幸方才已手刃田武,也算是为他们报仇雪恨。出得草庐,朝天上放了支火箭,预计明早应有人赶来,届时再让他们入土为安。

  元千好将田武的尸首搬至庐外,歉然道:「多谢前辈大力相助,只是拖累这些兄弟,晚辈心中十分过意不去。」

  齐天飏喟然而叹,许久之后才道:「罢了……生死有命,少侠无须介怀,你忙你的去吧,老夫想在此静静。」

  元千好顺他之意,回房替梦色净身更衣并整理四处,直到天色透白才告个段落。累了一晚,原想在椅子上休息一会,不料却沉沉睡去,待他醒来已是未时。

  「不好!」惊觉睡过头,元千好赶紧出了内房,四处寻找齐天飏。

  寻至庐外,发现田武与众护卫尸首已然不见,当下恍然大悟,齐天飏早已离去多时。转回前厅,只见桌上留了张字条,上头写道:「待嫂夫人痊愈,请少侠上万剑山庄一聚。」

  放下字条,元千好走出草庐,是时昊阳高照,白雾消散,烟霞山难得露出妩媚的容颜。大风突起,枝叶婆娑,苍郁的树梢好似她柔细秀发,一次又一次的随风轻舞飞扬。

~全文完~



献花 x0 回到顶端 [楼 主] From:台湾中华电信 | Posted:2005-03-05 13:1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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