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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分享] [转贴]蓝色吸管
蓝色吸管(1)

我是藤井树。
很多人问我为什么我叫藤井树?
我很想回答,但每当话到喉头就又吞了回去,然后只用一个微笑代替。

有些人看不懂这微笑的意思,所以他们会继续追问,通常被追问之后的我,反应
会是一个没有表情的眼神,然后轻轻道出: 「我只是喜欢这三个字的组合。」

这是真正正确的答案吗?不是,这只是一个不想回答,拿来烂芋充数的答案。
那,真正的答案是什么? 我自己也不太清楚,大概是电影"情书"里的男藤井给
了我一种「镜子」的感觉。

所以我喜欢藤井树。
我只是喜欢藤井树,而不是喜欢我自己,虽然我也是藤井树。
或许我的生活是一个谜,谜的程度是连我妈都不知道我到底在干嘛的谜。
有时候我也不知道自己在干嘛,甚至有时候会觉得,只有自己的文字了解自己。
因为我连自己都不了解自己。

我有很多坏习惯,也有很多奇怪的坚持,在死党的眼中,他们是因为习惯了我的
习惯而见怪不怪,在刚结识的朋友眼中,我的奇怪,我的习惯以及我的坚持,他
们会觉得那是处女座的特质而宁愿视而不见,但在不认识我却对我好奇的人来
说,我只是一团谜。

我也不喜欢自己是一团谜,因为那挺无聊的。
但我怎么努力都没办法让别人觉得我很清楚,因为连我妈都会问我:「你应该还
是我儿子吧!?」

我有这么难了解吗?
我不知道,但请相信我,我真的很透明,如果你们只把我当正常人看。

我只是个好电影一定得赶首映的正常人。
我只是个买东西一定要把发票折好才会离开便利商店的正常人。
我只是个只穿牛仔裤其余免谈的正常人。
我只是个球鞋只穿NIKE其余No way的正常人。
我只是个........
我只是个非常坚持我的坚持的正常人。
或许这就叫做龟毛,但龟毛只是一种习惯,一种会让我很舒服的习惯。

因为我写小说的关系,很多朋友会主动来认识我。
因为他们一开始就不把我当做正常人,所以我在他们眼中不是正常的。

甚至我还跟一位朋友有过这样的对话:

藤井树:「抱歉,我离开一下」
路人甲:「要去哪?」
藤井树:「呃...厕所...」
路人甲:「啊?你也要上厕所?」
........%^&$#@!........

我喜欢交朋友,但我却奇怪的不会主动去交朋友。
所以我的朋友都是因为被动来的。
我没有因为主动来的朋友吗? 有,但少之又少。
但要我主动去认识别人其实也不是一件难事,只要让我觉得有趣。

这是一篇故事,它缘起于我家楼下的那一座简单的泡沫红茶Bar。
卖的东西也不过是那些耳熟能详的饮料。
但它在我眼中不只是一座简单红茶Bar,而是一座有趣的红茶Bar。

『还是蜜茶?』她以我熟悉的笑容对着我说。
「嗯。是啊。」我也用我习惯的微笑回答她。

然后我习惯性的把手放进口袋里准备零钱,她则习惯性的开始摇着那杯我习惯的
蜜茶。
是的。每一次我跟她的对话就只有这样。

『还是蜜茶?』
「嗯。是啊。」

然后我准备零钱,她开始摇蜜茶。
从开始调蜜到插好吸管交给我蜜茶,大概是将近二分钟的时间。
这二分钟里,我们不会再有任何对话。
是真的不会再有任何对话,连一手交钱一手交货的时候都不会说谢谢。
她只会以一个我习惯的笑容回应我的零钱,而我则以一个她习惯的笑容接过她的
蜜茶。

但,让我好奇的是,她在插吸管前的动作。
她在插吸管前,会跟我习惯性的四目相接,然后用很专注的表情在吸管筒里翻弄
着,仔细的挑选出一根吸管,然后很满意的把吸管插进杯子里。

我说过,要我主动去认识别人其实不难,只要我觉得有趣。
现在,我觉得很有趣,而且非常有趣。

-待续-
* 这只是一个故事,不管你们怎么想,它都只是一个故事。*

 

蓝色吸管(2)

那一座泡沫Bar叫做「绿点子」。
其实它也没什么特别的,摇出来的东西也不是顶好喝,说便宜也没有比别人便
宜,早班的那个小姐更是让人觉得生意肯定门可罗雀。

但奇怪的是,我对它的蜜茶情有独钟,每当自己感觉到傍晚的轻松惬意时,我就
会穿着短裤T恤,带着些零钱,晃啊晃的到Bar前点一杯蜜茶。

要我花钱买这杯蜜茶有三个条件。
一. 我一定要过下午三点才会去买,因为早班的小姐下午三点下班。
二. 我一定要刚好有20块零钱才会去买,如果是21块或50元硬币,那我就会放
弃。
三. 如果蜜茶不是她摇的,即使是我最欣赏的"苏菲玛索"摇的,我还是不会买。

这三个条件,缺一不可,只要有那么一点不符,就绝对不成立,即使我已经快渴
死在路边了。

或许有人会问:「如果早班的小姐换成别人呢?」
那么答案一样,我绝对不买。

「如果刚好有20块零钱,而时间刚好是下午三点,而早班的小姐打死不走呢?」
那么答案还是一样,我也打死不买。

「如果刚好有20块零钱,而时间刚好是下午三点,而她不在呢?」
那么答案还是依然一样,我绝对打死不买。

「如果刚好有20块零钱,而时间刚好是下午三点,而她也在,却不爽摇呢?」
基本上这个问题很无聊,她既然不爽摇,为什么还会来工作呢?

话题可能扯远了点。 所以回到重点。
那,什么是重点? 重点就是,只要不是她摇的,我就不会买。

她有什么魅力让我这么坚持? 说真的,她没什么魅力。
写过这么多小说,我还是第一次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一个女孩子。
要我光从外表来形容她,我不同意,因为那说不出我全部的感觉。
要我混合具体的外表与抽象的感觉来形容她,我也不同意,但不是我不同意这么
做,而是我形容人的能力不及。

要我勉强自己的能力把她形容出来,我也一样不同意,那感觉就像花了二十元买
了半杯蜜茶一样,没办法满足自己想要彻底形容的欲望。

但如果我想就这样跳过去,不把她形容出来,我想,我会同意,但你们不会同
意。
所以,我还是得形容她。

说真的,她没什么魅力,说漂亮其实还好,说高度也不会挺高,说气质也不会太
不食人间烟火,说身材也不会辣到哪里去。

你们现在一定很火,就直接形容出来就好,何必如此龟毛?
我只能在此说声抱歉,并不是我坚持「人不龟毛枉少年」,而是我正在努力的找
出可以形容她的词汇。

她的外表是长发,大眼,挺鼻,小嘴。
她的身材是该有的有,不该有的也不会太多。
她的高度是比标准模特儿矮一点,但如果穿高跟鞋就铁定比我高。
她的气质是比张曼娟差一点,但肯定比大小S好很多。

最难形容的,是她给我? 荧P觉。
她有一种我从来没见过的特别眼神,每次在她选吸管前的四目相接,我都有一种
「沦陷」的感觉。

因为她的眼神,有特别的灵性。

又是一个让人觉得轻松惬意的下午,我穿着短裤T恤,带着二十元,确定早班的
小姐已经走了,我才习惯性的走向绿点子。

『还是蜜茶?』
「嗯。是啊。」

一样的对话,一样的动作。
这样的蜜茶我已经喝了半年多,总觉得多些蜜就太甜,少些蜜就无味。
也觉得,如果没有她摇蜜茶,那么蜜茶就不叫蜜茶。

『为什么你一定要喝蜜茶?』她边摇着蜜茶边问我。

破天荒。今天一定会有奇怪的事情发生。
因为这将近两百天的日子里,我们除了"还是蜜茶?"、"嗯。是啊。"之外,不曾
有过其他对话。

「我也不知道。」我稍稍从惊讶中回过神来,挤着笑脸回答她。

『如果哪天没有蜜茶了怎么办?』
「这我倒是没想过。」
『那我可以介绍你喝别的啊。』
「喔?哪种别的?」
『梅子绿。我最喜欢梅子绿。』
「喔。好啊!如果哪天没有蜜茶了,我就喝梅子绿。」

说完,又是一次插吸管前的四目相接,然后,她开始在吸管筒里翻弄着,仔细的
挑出一根吸管。

她? 撑鸠睇e茶,我递给她二十元。

『不用了。这杯算我请你的。』
「为什么?」
『当然不是白请的,我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
『如果你明天还会来,我可不可以强迫你喝梅子绿?』

她的眼神,再一次透露出那无法形容的特别灵性,我一个不小心沦陷了两秒钟,
却忘了拒绝。

「好。如果我明天会来的话。」

就这样,我带着杯蜜茶,还有没付出去的二十元,以及刚刚不小心沦陷了两秒钟
的情绪回家。

我说过,因为今天真的是破天荒的奇怪,所以今天一定会有奇怪的事发生。

「啪!!」

在我进我家电梯之前,一个小朋友从电梯里冲了出来,撞到我提着蜜茶的右手,
也撞飞了蜜茶。
我也说过,三个条件只要少了一个,就绝对不成立。
因为我没有付那二十元,所以,我喝不到?
我不知道。
因为我此刻的心情,想着的,是明天下午三点过后的那杯梅子绿。

-待续-

* 不管是蜜茶还是梅子绿,只要是你摇的,都行。*

 

蓝色吸管(3)

夏天。
大家都知道夏天是个温度很高,汗水很多,黏不拉褡的季节。
因为夏天,所以大家都会热,然后热就会流汗,流汗就会找风扇或是冷气,然后
呢?
如果在夏天感冒发高烧是一件很爆笑的事,那么,我承认,我很爆笑。

因为我感冒,我发高烧。
就在她要我改喝梅子绿的那天,我发高烧,这一烧,就是两三天。
大概是前世没有烧好香,所以今世我只要一生病就会比别人痛苦。
我一感冒,就开始流鼻水,只要一开始流鼻水,就开始头痛,然后开始全身酸
痛,只要一开始全身酸痛,就开始发烧,只要一开始发烧,那么这一次生病就可
以说是大功告成了。

生病最让我痛苦的是全身酸痛,那痛到什么程度?
痛到只要别人轻轻碰我一下,我就会哇哇大叫。
我并不常生病,但是只要我一生病,通常都是全家总动员。
因为实在严重的可以。

妈妈忙着挖我起床看医生兼吃药,外婆忙着东奔西跑找所谓的名中医抓药帖兼熬
药,外公忙着当外婆的司机兼骂人(骂谁?当然是骂我...),爸爸则忙着付钱兼哈
哈大笑(笑谁?当然也是笑我....)。

只要我生病,我的生活作习会变的非常简单,每天就是睡觉,吃饭,吃药,然后
又是睡觉,吃饭,吃药....

偶尔我会振作起精神假装自己已经痊愈,在我妈面前忍着病痛说:
「嗨!妈!我好了。我要去买杯蜜茶来喝。」

通常这一招是不可能奏效的,只要我妈到我身边轻轻碰我一下。
所以,我只能乖乖的等病真的完全好了,我才能去买杯蜜茶。

又是个轻松惬意的下午三点过后,在我出门前被我妈在我身上戳了好几下,确定
我已经不再酸痛,也已经没有发烧之后,我穿着短裤T恤,带着二十元,到久违
了三天的绿点子买杯蜜茶。

『为什么你那天没来?』
这是久违了三天没见的她,看见我的第一句话。

「因为....因为....」

『没有梅子了,还是喝蜜茶吗?』
「嗯。是啊。」
『因为什么?』
「什么因为什么?」
『刚刚问你的啊!为什么你那天没来?』
「啊....因为....因为我很忙...」
『很忙?你也是学生吧!现在是暑假,怎么会很忙?』
「呃....忙着生病....」
『什么?忙着什么?』
然后,一阵玻璃摔碎的声音。

『啊!我的Snoopy马克杯!!』
她放下正在调味中的雪客瓶,蹲下去捡那堆碎杯片。

我站在Bar前,她站在Bar内,所以她蹲下去的时候,我看不到她。
只听到她一个人在Bar里咕嚷着,咕嚷着什么我听不清楚,好像是什么...

『完了...还要很久才会回去耶....』

摔碎一个马克杯跟什么很久回去有什么关系?
我不知道,我只觉得她有点怪怪的,一个马克杯破了需要这么痛苦懊恼吗?
或许那个马克杯对她来说有特殊的意义,也或许她非常喜欢Snoopy,也或许那个
马克杯已经在她身边很久而产生了感情,也或许那个马克杯贵得她在心里面直骂
SHIT也说不定。

「你还好吧!?」

见她蹲了很久没有反应,我探了探头,出个声音,问问她的情况,也顺便确定一
下她有没有忘记我的存在。

『没事。没事。』

她终于站了起来,手上拿了堆碎片,往Bar旁边的垃圾桶丢去。

「很贵啊?」
『什么?』

我指了指垃圾桶里的碎片。

『喔!没有没有,一点都不贵。』
「可我看你好像很伤心。」
『喔!没有没有,一点都不伤心。』

她笑了笑。

这是我第一次看见她笑,说实话,她笑起来有点奇怪,奇怪在哪我也说不上来,
大概是因为她其实不想笑,又不得不笑着回答我吧!

接着,是一阵沉默。
她继续拿起雪克瓶摇了起来,我则继续把玩着我手上的二十块。

『抱歉,让你久等了。』她开始替蜜茶盖上盖子,抬起头来对着我说。

她的眼神中,我看出了一丝落寞。
我说过,她让我觉得特别的,是她眼神中那特别的灵性,现在她眼神中透露出的
落寞,我也觉得那是有灵性的落寞。

然后,她又开始选吸管了。
其实,我真的很想问一问,她为什么要选吸管?
吸管不就是用来吸饮料的吗?用哪一根不都一样?
我从她手中拿过蜜茶,她从我手中接过二十块,然后,我看了她一眼,她看了我
一眼。

『明天会来吗?』
「呃...应该会,如果我不忙的话....」
『那...明天,你一定要试试我摇的梅子绿。』
「好。」

离开了绿点子,我脑海中停留的依然是她刚刚那个落寞的眼神。
这一刻,我心里有种奇怪的感觉,觉得心胀胀的,又好像空空的,感觉不到心跳
的活力。
这不是个轻松惬意的下午吗?
或许还算是轻松愉快吧!如果她眼里的落寞不算的话。
我边喝着蜜茶,边往中正体育馆走去,高雄市的中正路在这时候依然车水马龙,
喧嚣的程度并不输给台北。

然后,我看了看吸管。
说实话,我看不出这吸管的特别在哪?也猜不出她选吸管的用意何在?
吸管除了可以用来吸之外,可以注意的地方大概只是看它有没有破,以及它的颜
色吧!
不然还有更无聊的,就是她是以杯子的颜色来搭配吸管的颜色。
但如果真是这样,那她也挺没有眼光的,她给我的是绿色的杯子,却给了我根红
色的吸管。

唉....无聊的其实是我....

-待续-

* 红色的吸管,绿色的杯子,以及一个无聊的人。*

 

蓝色吸管(4)

她一直哭着看我。我一直努力安慰着她。

『为什么你没来?』
「呃...因为...因为我...」
『因为什么?』
「因为我....因为我不想喝梅子绿...」
『什么?你说什么?』
「因为我想喝蜜茶,不想喝梅子绿!!」

她掩着嘴,皱着眉,晶莹的泪珠渗出指间,我可以体会,她一定很难过,当我说
出我不想喝梅子绿的时候。

她转身就跑,徒留放在吧抬上的梅子绿,还有在吧抬前拿着二十元等待一杯蜜茶
的我。

《你想喝蜜茶是吗?我来帮你摇吧!》

这时候有个声音从吧抬里传出来,我一看,马上后退两步,原来是早班的那位小
姐,她怎么会在这时候出现?
我看了看天色,已近黄昏,再看了看手表,上面的时间是 2:50...
这是怎么回事? 不是黄昏了吗?不是已经三点过后吗?
怎么早班小姐还在?怎么她....

《你想喝蜜茶是吗?我来帮你摇吧!》
早班小姐又对我说了一次,眼神有说不出的恐怖。

「喔.....不..不..不....谢了,我不需要蜜茶,我要梅子绿..」
《可是你刚刚说要蜜茶啊!》
「不...我说错了,我要梅子绿!麻烦你把她叫回来。」
《不可能了!她不会回来了!》
「为什么?」
《因为她昨天跟我们老板辞职,要离开了,今天是她最后一天上班。》
「啊..!?不会吧!那以后...她都不会回来?」
《是啊!她都不会回来了!以后都只有我而已。》

这时我的脑海里一直回响着:
「以后都不会回来了.....以后都不会回来了.....以后都不会回来了.....」

突然间,我感觉到一阵冷森的恐惧。
「啪啷!!」 一个Snoopy的马克杯,在我眼前摔碎。

原来,是我在做梦。
惊醒,真的是惊醒。

我看到一个马克杯在我面前摔碎时,赫然吓了一大跳,那碎片像是狠狠刺进我的
脚一样,流血的感觉那么那么真实。

看了看墙上的时钟,10:21,我平息了一下梦境中的恐惧,缓和了一下呼吸,摇
摇头,到浴室里刷牙洗脸。

当我看到镜子里的自己时,我仿佛也看到惊慌的颜色。
索性不去想它,毕竟这种梦太诡异了,也太不真实了,就算她真的不在了,我也
可以到别的地方去买蜜茶。

突然想起今天要跟祥溥出去逛街买衣服,因为他最近认识了一个护士小姐,心里
正盘算着要如何在八月六日情人节当天约她出去。

祥溥姓唐,是我最要好的朋友,平常我跟他两个人只要没事就会跑来跑去,到新
崛江逛街,看妹妹,到坎城或环球看电影,到西子湾吹海风,追螃蟹,到小港机
场看飞机起飞,跟飞机引擎比大声。

但只要说到念书,我跟他都会打一个呵欠,表示我们念完了。

﹝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啊?﹞

这是祥溥看到我之后的第一句话,可见那诡异的梦后作力有多大。

「没什么事啦!就作了个怪梦。」
﹝什么怪梦?﹞
「就一个不喝梅子喝蜜茶,结果梅子不理蜜茶,跑出另一个梅子蜜,吓跑蜜茶,
又害蜜茶被马克杯打到的梦。」

祥溥这时看了我一眼,歪着头对我说:﹝你又生病啦?﹞

「哎唷,说了你也不懂啦!反正只是个梦,没事啦。」

然后,我们上了车,车上放着Con Air的电影配乐,这重金属的音乐与我现在的
心情有着强烈对比。
车子驶经绿点子的时候,我刻意往吧抬内看去,时间是中午十二点整,吧抬里除
了早班小姐,没有其他人,一切都像平常一样。

﹝情人节万岁!﹞

祥溥边开着车,边大声嚷嚷着,再过两天就是大家都期待着的情人节,而且他刚
认识的那个面速利达姆长得挺漂亮的,也难怪他这么兴奋。

那,既然情人节是大家都期待的,为什么我没有期待?
我不知道,大概这是我第一次没有情人陪我过情人节,所以为了不让自己失落太
深,没有期待反而是件好事。

车子开到了高雄的市区,街头满是情人节广告,到处都充满着情人节即将到来的
气氛,过往的行人,也几乎都已经是成双成对的情侣。

这样的景象呈现在自己的眼前,要自己不感到失落都难,更何况今天我是舍命陪
祥溥买情人节专用的"战袍",心想自己最好的兄弟都已经有了对象,自己却还是
孤单一人,不禁泪洒新崛江。

突然,这时候,有个声音在我脑海里的角落往外扩散,很快的在脑子里造成山谷
似的回音现象。

「啪啷!!」

好熟悉的破碎声....

-待续-

*是我在乎梦中人,还是梦中人在乎我?*

 

蓝色吸管(5)

「什么东西破了?」我拉着祥溥问。

﹝什么?什么破了?﹞他莫名其妙的表情看着我。

我这才回过意来,耳边尽是汽机车引擎加喇叭的吵杂声,并没有什么东西破掉的
声音。
但奇怪的是,我脑海里,还在因为那一声"啪啷"而嗡嗡叫着。

「没...没什么。」
﹝喂!你今天很奇怪,是不是又开始发烧了?﹞
「没有!我好得很。」
﹝最好是没有,我看你失神失神的。﹞

失神? 我失神失神?
大概吧!我自己也觉得心不在焉,平常来新崛江我都会很快进入看妹妹的状况,
今天居然一点想看妹妹的心情都没有。

不行!不行!
好不容易有一饱眼福的机会,怎么可以这样放过?
于是,我拍拍头,试图让自己振作一点。

祥溥呢?
他当然正常得很,而且再正常也不过了,他不但能一边选衣服,还能一边告诉我
几点钟方向有百分之多少的漂亮妹妹,一下子听他说三点半钟那个因为屁股太大
被他扣了10分,一下子又听他说八点钟方向那个小朋友看起来还不到15岁,胸
前 却有这样的发育而被他加了20分。

因为他这样的热情介绍,我也不能太不给面子,所以只好加入他的行列,人生在
世就是有这样的无奈。
但评分的都是他,我只是扮演着二读通过的角色。
有时一读通过,二读驳回时,我们就会再重回议程,直到一二读都通过为止。

我们从一楼逛到二楼,从二楼辗转到了三楼,再从三楼一路到一楼,这一路走
来,凡走过必评下分数,一路加加减减的分数开根号还有可能超过数百分,可见
祥溥评分的功力与速度实在堪称天下无敌。

当然,我们除了忙一二读的事情之外,还是会把正事办好,在议程中,我们还搞
定了两件牛仔裤,一件衬衫,三件T恤,还有一件气质裙。

什么是气质裙?
其实我也不懂,但祥溥的解释是女孩子穿起来会非常有气质的裙子的总称。
为什么我们要买气质裙?
因为祥溥说情人节当天要约那瓶面速利达姆出门,至少要给人家一个礼物,不然
两串蕉出去很没面子,而且他觉得这件气质裙让面速利达姆穿起来一定非常好
看,所以为了往后的幸福,现在牺牲一点没关系。

我管他那么多,反正是他花钱,又不是我花钱。
我们搞定祥溥的情人节服装之后,我们打算到环球影城看部电影,看看手表,预
估离下午第二场电影开始的时间还有一个半小时,为了不浪费这宝贵的时间,我
们又到原宿广场重新开议,这一次一二读通过的机率大多了。

就在我们的眼睛看到已经有视线模糊的现象,评分评到精疲力竭,准备开车离开
议会大厅时,在某一家不起眼的店门口,我看到一个似曾相识的背影,蓄着长
发,随风轻飘的背影,正站在那家店前望着橱窗内,看着她双手扶在橱窗上的样
子,我想,她一定很喜欢那橱窗里的某样东西。

「屎人,等我一下,我去去就回来。」屎人是我叫祥溥的专"友"名词。
﹝要去哪啊?虱子?﹞虱子是祥溥叫我的专"友"名词。

我没有理会他,迳自往她的方向走去。
为什么我会对这背影这么好奇?
因为我总觉得那是个我好像时常看到,又觉得无限陌生的背影,好像她一天到晚
都出现在我视线内,但我却不知道她是谁一样。

我慢慢的走近她,每再接近一点,我就觉得多窒息了一点,心里的感觉浮浮的,
又不知道那是什么感觉。
我第一次有这样的感觉,我突然害怕了起来,但奇怪的是,我一点都不想逃避这
害怕的感觉,反而想去接近,很想很想去接近,仿佛除了接近之外,再怎么逃避
都不是办法。

突然间有张脸孔的样子从我脑海中迅速的闪过,我没来得及看清楚,也不知道她
是谁,隐约只看见......一双有灵性的眼睛。

啊!? 她的手放开了橱窗,视线依然摆在橱窗里,留下她的喜欢与留恋,轻放了
一口气,转身离开了橱窗。

我只是一声惊,但我没有勇气追上去,我只是慢慢的靠近橱窗,想看清楚到底什
么东西让她这么难以抗拒的盯着看?
那是一家精品店,卖的是一些小东西,一些女孩子喜欢的可爱东西。

「啪啷!!」

又是一声熟悉的破碎声,而且这一次声音更响,回音更大。
橱窗里,放着一个Snoopy的马克杯。

-待续-

* 橱窗里摆着的,不只是一个Snoopy马克杯,还有什么,你知道
吗? *

+ + 蓝色吸管(6-10) + +


蓝色吸管(6)

好像掉进一种奇怪的漩涡一样,我的思绪好像乱得不成样子,却又好像一下子看
懂了什么一样。
好奇怪,好奇怪的感觉,脑子里那熟悉的破碎声还在回绕,我盯着橱窗里那个
Snoopy马克杯,越看就越觉得不对劲。

接着,心里头有一股莫名其妙的力量在趋唤着我,要我走进店里,然后把那个
Snoopy马克杯买回去。
然后,我像是被自己催眠了一样,走进那家精品店,付了钱,店小姐帮我把那个
马克杯包装得很漂亮,一面包装还一面告诉我:

『先生,这杯子台湾只进口了几组而已,全世界也不过才500组,是为庆祝
Snoopy六十大寿发行的,可是喔!因为一组六个,整组卖也要七千二百元,所以
我把它拆开卖,我想会比较好卖点,结果销路还真不错,这已经是最后一个
了。』

「呃...小姐,那我想请问一下,刚刚在橱窗外面看着这杯子的小姐,她也想买
这杯子是吗?」

店小姐听了,想了一下,突然像是恍然大悟一样的说:
『喔!她啊!是啊!她最近每天都来,但是她都不进来看,只是在橱窗外面盯着
看,我刚刚才想出去问问她,她就走了。』

「喔...谢谢你喔!」
『你跟她认识吗?如果你认识的话,这杯子可以当做礼物送给她,她一定很喜欢
这杯子喔!再两天就是情人节了,刚好派上用场!』

我只是几声干笑,然后拎着杯子就往店外走去。
打开店门,门上的风铃声与外面的交通吵杂声混在一起,我像是突然间醒过来一
样,看着手上拎着的东西,觉得很奇怪。

干嘛啊?我没事买个马克杯回去干嘛?
而且那只不过是个印着一只Snoopy开着飞机,而那只小黄鸟在后面跟着它的笨图
案,居然卖我一千二百元?!

「我们不要去看电影了好不好?」我回到车旁,这么跟祥溥问着。
﹝好啊!不看电影要干嘛?﹞
「随便,反正不要看电影就好。」

然后,我们又像是白痴一样,开着车在高雄市区里浪费汽油。
像往常一样,浪费汽油的最终点,就是寿山上的动物园。
其实,在动物园外面吹风,居高临下看着高雄市,是一种特别的享受,总会觉得
天空离自己很近,而自己离这一座繁荣的城市很近,当慢慢的感觉自己身处在这
两者当中,就会慢慢的感觉到自己在飞,只要你的眼里没有正踩在脚下的地
面。

慢慢接近黄昏的高雄市,阳光总有一种令人心舒的感觉,透过叶梢打在档风玻璃
上的光棱因为风而轻轻移动着。

﹝你买那是什么东西?﹞祥溥突然想到似的问我
「没什么...一个杯子。」
﹝什么杯子?﹞

他一边说,一边把我手上的杯子拿去看。

「都包好了,你别拆啦!」我把杯子抢回来
﹝什么杯子这么宝啊?﹞
「没什么咩!就一个Snoopy的杯子而已。」
﹝你有没有病啊?都几岁了还在买Snoopy?﹞
「不知道,就很莫名其妙的买下来啦!」

﹝哪有人买东西不知道原因的啊?﹞祥溥嗤得一声。
﹝多少钱?﹞
「一千二。」
﹝什么?﹞这一声"什么"好大声,都听得见回音了。
「一千二。」
﹝一千二??!!你买下去喔?这杯子是他妈的有镶钻石唷?﹞
「你就别说了,该死的我也不知道怎么会买下来的。」
﹝你这杯子要干嘛?拿回去装一杯三百元的晶华咖啡?﹞
「不知道...」
﹝厚...我真不知道该怎么说你。﹞

「耶?你还不是一样,面速利达姆都不一定要跟你出去,你还不是一样花了一千
多买了件裙子....」
﹝那不一样啊...至少裙...﹞

「等一下!!」我顿时间恍然大悟,头上的灯泡一下子亮了好几个。

﹝你是想到什么啊?﹞
「我想到我的杯子要用来干嘛了!!现在几点了?」
﹝快三点半了啊!干嘛?﹞
「快!快!快!火速回我家。」

我拉着祥溥赶紧上车,用最快的速度发动引擎,然后飙下山。

﹝你到底要干嘛啦?﹞祥溥莫名其妙的问着。
「记不记得我怪梦里的那个梅子?」我好兴奋,油门猛加。
﹝没啥印象...﹞
「我铐!你只记得你的小护士而已啦!」

祥溥一阵傻笑,听到小护士三个字他就会痴呆几秒钟。

﹝梅子怎样?﹞他痴呆过后,摸摸鼻子问我。
「现在就带你去看梅子!」

车子以时速八十公里下山,每一处弯道都刮出一阵轮胎声。
我心里只想到梅子两个字,还有那让我熟悉之至,却一直一直不敢再靠近的....
一双有灵性的眼睛。

-待续-

* 突然间想起的梅子,竟有那么深刻又无法抵挡的魅力。*

 

蓝色吸管(7)

下午近四点,绿点子像往常一样,伫立在路旁。
由于我家前面这条路有间很有名的大庙,旁边还有个市场,路上也有很多摊贩,
许多家庭主妇们都会在黄昏前到这里买菜,路本来就不太大,台湾人又喜欢乱
PART车,PART来PART去的结果,就是塞车。

﹝车很难开进去。﹞祥溥说,皱着眉。
「没关系,乱PART。」
﹝乱PART?不会拖吊吗?﹞
「拖车怎么进来?你教我。」
﹝对喔...﹞
「而且要入境随俗,别人都乱PART,我们也乱PART,才不会显得格格不入。」
﹝入境随俗?这是你家楼下耶,你没来过吗?﹞

呃...祥溥这家伙变得精明多了。

「反正你就乱PART就对了。」
﹝〝乱PART〞很难听...﹞
「不然咧?」
﹝看心情PART你觉得有没有比较有文学气息?﹞

最后我们还是把车「乱PART」。

﹝虱子,梅子在哪?﹞
「在绿点子。」
﹝绿点子在哪?﹞
「在前面。」
﹝什么是绿点子?﹞
「梅子工作的地方。」
﹝梅子是什么?﹞
「一个女孩子。」

祥溥跟我后面,在这一段对话之后,他嘴里碎碎念了一大堆。
﹝绿点子?梅子?女孩子?梅子是在绿点子工作的女孩子?在绿点子工作的女孩
子叫梅子?有回答跟没有回答一样,马的死虱子。﹞

我没理他,手里拿着那个一千二的马克杯,往绿点子前进。
然后,我下意识的摸摸口袋,发现,我没有二十元硬币。

「屎人,你有二十元吗?」
﹝等等。﹞祥溥摸了摸口袋,拿出一个五元硬币。
﹝我只有五块。﹞
「啊...」
﹝怎样?﹞
「我需要二十块。」
﹝我没有,除非去把我身上的一千元找开。﹞
「等我,我回家拿。」
﹝干嘛一定要二十块?﹞
「因为蜜茶要二十块。」
﹝什么蜜茶?﹞
「跟梅子说话的工具。」
﹝跟梅子说话要二十块?﹞
「可以这么说。」
﹝二十块可以说几句?﹞
「两句。」

祥溥快疯了我知道,可是我就是很难改掉这个....算习惯吧。
我说过,我一定要身上有二十元,时间过下午三点,还有,她正在工作,我才会
买这杯蜜茶。
三个条件缺一不可。
我不知道我这样的执着是哪儿生来的?
或许是我觉得,人会因为有些喜欢的东西太容易得到而忘记那得到的过程,若能
要自己多些坚持与执着,那么那些过程会是一种悸动。

蜜茶确实变成了我跟她说话的工具,就像电风扇要插电才能吹,就像香烟要有火
才能点着一样。

我回到家,东翻西找,在CD架边找到了二十元。
﹝拿到二十元了?﹞祥溥一脸无奈。
「嗯,跟我来,我们去找梅子。」
﹝那个女孩子的名字叫梅子?﹞
「不是。」
﹝不然呢?﹞
「因为她要我喝梅子绿。」
﹝因为她要你喝梅子绿,所以她叫梅子?﹞他跟在我旁边,比手划脚说着。
「对,没错。」
﹝那我爸叫椪柑,我弟叫荔枝。﹞
「我不反对,如果你想的话。」我笑着,捧着肚子。

﹝该不会,你这镶金镀银的马克杯是要送给梅子的吧?!﹞
「对,没错。」
﹝梅子跟Snoopy有什么关系?﹞
「没关系。」
﹝一千二你不觉得可惜?﹞
「不会。」
﹝为什么?你平常一点都不大方。﹞
「因为,她是梅子。」

走到绿点子,Bar里没人,只闻到阵阵红茶味。
Bar旁有个卖水果的小贩,大概是知道我们的来意,就往他后面大喊:「ㄇㄟˇ
ㄈㄥˋ,有人客啦!」

ㄇㄟˇ ㄈㄥˋ?原来梅子的名字叫ㄇㄟˇ ㄈㄥˋ。
如此琅琅上口的名字,我想除了「美」与「凤」的组合外,应该没有其他的变
化。

过了一下子,高跟鞋与地面打架的声音从房子里传出来,跑到我们面前的,是一
个年约三十的小妈妈。
请原谅我这么称呼她,因为这样年纪的女人,我通常都不太知道怎么称呼。

『要什么?』小妈妈说,一脸笑意。
「呃...我...」
『没关系,慢慢看,我们东西很多。』
「不是,不是,我是想请问,平常在这工作的那个女孩子...今天...」
『??』
「对不起,我只是想找她。」
『她啊,她今天没来,找她有事吗?』
「嗯,没事,只是,我想买一杯蜜茶。」
『蜜茶,好。』
「不,不,不,我不要了,抱歉,我改天再来。」

我尴尬着,拉着祥溥就跑。在转身后,我有一种失落感。

『喂!先生!』

我停下脚步,回头。

『你要找的是下午班的那个女孩子吗?』
「是的。」
『她后天才会来。』
「喔,好,谢谢你。」
『不客气。』
「我可以请问你,她叫什么名字吗?」
『她叫梅子。』

梅子?她叫梅子? 不会吧?!开我玩笑吗?

-待续-

* 为什么明明不认识你,却在找不着你的时候,失意。*

 

蓝色吸管(8)

﹝怎么?梅子没来?﹞祥溥站在我旁边,他看来有点一头雾水。
「如果这个小妈妈说的梅子,就是我讲的那个梅子的话,那没错,她是没来。」
﹝什么意思?梅子有好几颗?﹞

我看了祥溥一眼,想笑却不知道怎么笑,他明知道我说的梅子是个女孩子,还故
意用「颗」来形容。

「据我所知,就两颗。」
﹝那你说的是哪一颗?﹞
「比较像梅子的那一颗。」
﹝另一颗不像梅子?﹞
「原谅我,我觉得另一颗像松果。」
﹝喔....你说那种长得刺刺的...?﹞

说真的,我不太习惯跟祥溥这么对话,有点不太正常。
他应该是「他妈的」跟「SHIT」两句绝不离口的人。

她叫梅子?她真的叫梅子?我不太相信,这巧得让人难以置信。
对于女孩子的姓名,我有一种很自然的幻想力。
说我想太多也好,说我不正常也好,反正我对女孩子的名字,很容易有自然的联
想。

联想什么?
假设某甲她的名字叫X英,那我会觉得她看起来应该尖尖的。
某乙的名字叫X妮,那我会想像她可能长得黏黏的。
某丙的名字叫X柔,那我会认为她应该软软的。
某丁的名字叫X婷,那我会以为她或许是滑滑的那种。
好,想像归想像,通常想像跟现实都不一样。

我曾有个同学名字里有个「英」字,那她应该看起来尖尖的不是吗?
但事实上,她的早餐可以吃掉三个三明治,我的死党叫她「多啦A梦」。
还有个同学的名字有个「柔」字,那她应该长得软软的不是吗?
可惜的是我曾经不小心跟她在楼梯转角处对撞,结果倒下的是我。
没有开女孩子玩笑的意思,只是举例证明。

「梅子后天才来,我们后天再来吧。」
﹝喔,那Snoopy杯怎么办?不能要小妈妈转交吗?﹞
「不,我一定要亲手交给她。」
﹝可是...后天是情人节耶....﹞
「啥?今天几号?」
﹝今天八月四号,后天六号,农历七夕,情人节。﹞
「是吗...」

﹝所以,虱子,我要告诉你两件即将发生的事。﹞
「哪两件?」
﹝第一,你在后天拿马克杯给她,无疑是一种暗示。﹞
「YTTM。」
﹝什么YTTM?﹞
「You Think Too Much,你想太多了。」
﹝Shit...﹞
「第二呢?」
﹝第二,后天,我得跟面速利达姆约会,不能陪你来,非常抱歉。﹞

这就是我家祥溥,一但见色,绝对忘友。

之后,祥溥回家,我也回家。
我坐在自己的床上,靠着墙,看着窗外那不叫风景的风景。
离我十三楼远的绿点子,没有客人,离我数万尺远的天空,没有云。

我吃过晚饭,翻翻电视,看看新闻,陈水扁又被骂了。
落地窗开着,吹进一阵裹着夏夜味道的夜风,刚刚入夜的高雄市,缤纷。

拿着钥匙,换上T恤,想去看一看MTV又出了哪些新片是我没看过的。
骑着机车,走中正路,转五福路,经过中正文化中心,广场里热络着,我好奇的
停下来看看,亮着黄色灯光的文化中心广场,是谁在又跳又唱的。

上次有一次经验,我把小Jog停在人行道上,结果被拖吊,气得我故意绕路到附
近的警察局去比中指抗议,结果中途走路不小心扭到脚。

所以这一次,我把车停在五福国中那一边的人行道上,我的车,应该是安全的。
广场中央有一大堆人正在跳舞,很明显的他们的年纪至少可以当我大伯,因为他
们跳的是交际舞,架在旁边的音响播放出来的音乐是一首大家都耳熟能详的台语
老歌。

「瞎郎A当聊改,最母路A逼哀,暗淡劳得目屎,也系装嘎秋嗨嗨.....」

我坐在旁边看,竟然不知不觉的跟着唱起来。
我没办法体会舞女的心境,但我想我可以体会这些阿公阿妈现在的快乐。

也不知道坐了多久,心想去贩卖机买瓶麦香红茶来喝喝。
走近贩卖机,拿出今天准备用来买蜜茶的二十元,刚要投进贩卖机时,发现麦香
红茶已经卖完。
没办法,只好走到附近的全家便利商店去。
全家便利商店的附近有一家书店,名叫开卷田。
通常我到这里来,一定都会到里面去看看,翻翻汽车杂志,或看看出版新书。

就在我要踏进书店的同时,我看见一个飘着长发的女孩子,骑着机车从书店前经
过,她戴着忍者龟安全帽,以及一个红色口罩。

我跟她四目相接,有种熟悉的感觉。
是的,那是一双,有灵性的眼睛。

-待续-

* 昏暗夜里,红色口罩,掩不住你那双,有灵性的眼睛。*

 

蓝色吸管(9)

我不知道有灵性的眼睛在这世上到底有几双,所以我不确定她到底是不是梅子。
有人问我何谓有灵性的眼睛。
我只能说在我的感觉里,那是一双眼睛,可以让你的视线舍不得从她眼里拔开的
能力叫做灵性。
请注意,只是那一双眼睛而已。

当然,有很多种情况常会让人舍不得把视线从另一个人身上拔开。
有时候是他(她)长得很美,很帅,不多看两眼很对不起自己,有时候则是他(她)
让你恨之入骨,不多用眼神ㄎㄠ他(她)两眼难消心头之恨。

但那些都是整体感,而不只是那一双眼睛。
梅子的眼睛给我的感觉,是那种你似乎永远看不见最深处一样。
它有一股吸力,把你的注意力吸过去。
或许这么说会比较清楚。
梅子的眼睛,就像是一件事情,一件让你非常好奇的事情,你没有得到答案,绝
不善罢干休那般。

我不由自主的开始跟着她。
她骑得很慢,真的很慢很慢。
慢到什么地步?
慢到我现在去上个厕所后还可以追上她,只要我知道她往哪儿走。
慢到现在如果有歹徒想绑架她,可以轻松的在她背后用麻袋套住她,而且还不会
让机车倒下来。

好,我知道,我又想太多了。
她顺着文化中心旁慢骑,不时左看右看,偶尔还会停下来发呆个几秒钟。
我顺着文化中心旁的人行道慢走,不时注意她有没有发现我,偶尔还得找个掩蔽
物。

我的天啊! 我到底在干嘛?
我正在跟踪一个几乎不认识的女孩子,而且她是不是梅子还没办法确定,顶多只
是有一双跟梅子一样的有灵性的眼睛,更何况,她骑机车,我走路,如果她突然
加速,那我不就白搭?

可是我又不知道哪来的怪情绪,没继续跟下去,我会很痛苦。
可能是那双让人好奇的眼睛在发作了,我没有得到答案绝不善罢干休。

然后,她停下来等红绿灯。
我停下来等她等红绿灯。

「先生,对不起喔,请问一下,民生路怎么走?」
这时有辆银色BMW停到我面前,摇下车窗,有个辣妹探出头来问路。

夏天是个很热人的季节,这大家都知道,大家都知道的事,大家都会一起习惯,
大家会一起习惯的事,即使大家不一起做,大家也都视为平常。

所以一个辣妹在夏天穿着低胸的辣装,坐在一辆辣车里面,开车的人也是一位穿
着削肩辣装的辣妹,这样的事应该很习惯才对。

所以,我也试着用习惯的语气回答了她们的问题后,习惯性的转开我黏在她们身
上的视线,回到那位疑似梅子的女孩身上。

我也没看到什么,只是这年头女孩子的衣服,越来越省布料了。
刚好,绿灯亮,我匆忙的过了马路,回头看看梅子在哪。
也顺便跟刚才的辣车说再见。
我是跟辣车说再见,不是辣妹。

梅子把车停在麦当劳前面,拿下她的安全帽及口罩。
我站在麦当劳的对面,所以我的视线被来往的车给挡住,她的样子,我没看清
楚。
不过,如果让我看到她的样子,我一定可以认出她来。

她把安全帽放到置物箱里,把口罩放进她的包包里,她低着头做这些事,长发遮
掩,何况现在是晚上,又隔了一条路的距离,即使没有车子,没有长发,我还是
不能完全看清楚。

然后,她背对我,坐在她的机车上。
看得出来,她好像在等什么。

可以在高雄市五福路上,高雄牛乳大王对面的麦当劳等的,一定不是东西,而是
人。
当然,也可以等计程车。

但请不要吹毛求疵,自己有机车还特地到麦当劳等计程车,除非她在麦当劳订了
五百个麦香鸡,否则那是连上帝都会摇头的蠢蛋。

她在麦当劳前面等人,我在五福国中这一边看着她等人,虽然还没搞清楚她是不
是梅子,但我就是不想离开。

大概过了几分钟吧!
有个捧着一大束花的男子从我身边经过。
那束花实在很大,那个男子身上的香味也实在很浓,让人不得不多注意他两
眼。

这时,我突然有一种不妙的预感。
在预感刚刚蔓延到身体的每一个角落时,我看见了那个不妙预感中的不妙画面。
他抱住了她。

我感觉我的眼睛一阵酸涩,我的手脚一阵冰冷。
那束花把她完完全全遮住,再加上来往的车子,这断断续续的画面,很自然的在
我脑子里拼凑出来。

有个什么东西破了吧!它好像割到我的心。

我没再继续看下去,转过身,我慢慢的走回我停车的地方。
我很莫名其妙对吧!
我不认识她,甚至连她是不是梅子都不清楚。
好。 就算她是梅子吧!又怎样?
我跟梅子很熟吗?梅子跟我很熟吗?
我跟梅子之间有过什么超越消费者与生意人的感觉吗?
答案很清楚的是:没有。

所以,我说我很莫名其妙,也很可笑。
我不知道自己想在她身上得到什么,也不知道自己现在这么做是为什么,却偏偏
在这样的画面出现之后,让心情缺角,让快乐离异。

这叫什么?我也不知道,可能就是别人所说的无聊兼自作多情吧!
可是明明我对她没什么情,顶多只是对她的眼睛有那么一点点动心罢了。
好吧!我承认,不是一点点,是一大点。
一大点又如何?我不太喜欢喝梅子绿。

一阵情绪翻动,我勉强自己先不要去想它,看场电影或MTV之后,可能就会比较
好一点。

可是,今天真不是我的天。
我再一次从五福路走到位在凯旋路上的警察局,没为什么,只为了付钱。
相信我,当你的车被拖吊之后,即使跑到谢长廷面前比出你愤慨的中指,你的心
情,绝对不会比较好一点。

Shit....Shit........

-待续-

* 如果我说我跟你之间没什么,你会不会说:『是啊。』?*

发信人: hiyawu.bbs@bbs.cs.nccu.edu.tw (藤井树), 看板: story
标 题: 致所有亲爱的可爱的朋友们
发信站: 政大资科猫空行馆 (Thu Jul 19 14:00:23 2001)

在这里,先向各位说声抱歉。
「蓝色吸管」与「因为天空少了你」之所以出现拖稿现象,完全是我自己私人的
关系,无关他事,也并没有特别忙于什么。

这一阵子,我一直在走。
走一条很难走的路。

我看了一些书,一些自己不曾去碰触的书。
我也听了一些音乐,一些自己过去不会接受的音乐。
我更做了一些事,一些自己讨厌的事。

然后,我改变。
这改变,不是为了改变自己的性格或故意制造现在与以前的差异,是为了让自己
不一样一点。

最近一个多月,祥溥不在身边,我比以前更孤单了些,却也更清楚孤单了些。
有时候,我拼命睡一整天,什么都不想,什么都不吃,睡死它是我那天的心愿。
有时候,我等太阳出现,我等月亮出现,发现苏澳的月亮比高雄的大一些。
我不跟谁说话,我怕这时的我说话会变得煽情了点。
我找一些讨厌的事去做,我怕这些我讨厌的事会让我爱上它。

绿点子里的她不见了,我没有再见过她。
只记得她告诉我她的生日是红色十月的最后一天,我在那天带着Snoopy马克杯去
找她,也顺便带着二十块钱,在 PM 3:00 过后,一个轻松惬意的下午。

她交给我一封信,还有一杯梅子绿,说那天是她的生日,也是她在台湾工作的最
后一天。

我要的是蜜茶,我记的很清楚。
那杯梅子绿,喝起来像蜜茶,用蓝色吸管。
她信里说:『黄色吸管是快乐,绿色吸管是平静,紫色吸管是感伤,红色吸管是
思念,黑色吸管是懵懂,白色吸管是幻想,橙色吸管是陪伴,蓝色吸管是喜
欢。』

所以,我写她,除了Snoopy马克杯太贵之外,还有她给我蓝色吸管。
所以,我不再写她,除了蓝色吸管我不想再用之外,还有我再也见不到她。

祥溥没有跟小护士在一起,小护士骑的小Dio跟绿点子里的她一样,没有再出现
在美而美的早餐店外面。

祥溥怪我,他说我没女孩子缘就算了,连他也遭池鱼之殃。
我很高兴我跟祥溥什么都一样,连不好的事情也有个伴。
后来,祥溥也离开台湾了,他在一个很高的地方。

他告诉我那里有三多:「云多,水多,流星多。」
有可能的话,他会帮我把那些掉下来的星星捡一颗回来。
我当然知道他唬烂我,但我还是跟他订了尺寸跟大小。

偶尔,祥溥会回来,我们会开着车,到处去,就算那个地方我们去了上百次,还
是觉得很好玩。

他问我,最近写了什么?
我回答,什么都没有。
他说难得,我觉得有点心痛。
我回答他:「签名档算不算?」
他说:「故事才有完整的冷热感,签名档是唬烂。」

我反省了好一阵子,所以,今天,我上线,带着绿色吸管的心情,写下这一篇算
不上是公告,只是有点像自白书的东西。

「蓝色吸管」,将不会再写下去。前面我说过,我再也见不到她。
「因为天空少了你」,我将重来,用我反省过后的方式去写。

文字本身有自然的能力,古人付予它的自然。
我喜欢把它们组合起来,说些故事给你们听。

我看了一些书,一些自己不曾去碰触的书。
我也听了一些音乐,一些自己过去不会接受的音乐。
我更做了一些事,一些自己讨厌的事。
所以,我将写一些故事,一些让自己不再是主角的故事。

我想不一样一点,就是不一样一点而已。

By hiyawu藤井树

* 结束是一种新的开始,开始的终点却是结束。*



幸福是一种感觉。
没有道理,没有原因。
当我看见你,甜美的微笑自然涌上眉间,
那就是一种幸福。
来自于你给的,幸福。
献花 x0 回到顶端 [楼 主] From:台湾中华电信 | Posted:2005-02-14 20:5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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